崔冠文一边赞叹杨宏伟做事有理有度,一边用影子感知着在场的人的反应,特别是杨宏伟和隋万远的反应。
不得不说,杨宏伟身上的军人气质并未褪色,身上的多是激动和兴奋的情绪,并不驳杂。
隋万远的情绪也很纯净,唯有排叉师徒几人的身上散发着暗沉阴郁的情绪。
当下午上班的铃声响起,杨宏伟做了一个简短的讲话,就和隋工他们离开了。
工人随之散去,机修车间里再次响起了机械的喧鸣声。
范海杰默默地回到工位上,打开了机器的开关。
师徒两人没有说话,一个干活,一个打下手,配合得无比默契。
晚上下班后,崔冠文骑得飞快,在土路上卷起一溜灰尘。
在后面紧追不舍的邱东来吃了一嘴的沙子,站起来蹬了一会儿,感觉实在追不上了,就把蹭车的戴玉恒赶了下去,让他跟着跑。
一个谢顶的男的指着刚拐过防护林的三人,笑着说道:“嗨,你们看那三个小子,像不像兔子撵狗!”
刚出厂子大门的范海杰认出远处的三人,正是自己的三个徒弟,不高兴地说道:“老邹,嘴上积德!”
“范师傅那是你徒弟啊!哈哈,好好好,不说、不说了!”姓邹的工人拱了下手,说完和旁边的其他工人挤了挤眼睛。
车工一组组长是个高个子,一眼就瞧见了姓邹那人挤眉弄眼的表情,呲牙说道:“大老邹,你挤弄什么啊!你是技术比范师傅强啊,还是级别比范师傅高啊,昨天人家范师傅和徒弟做了个钢筋除锈器,一天能为厂子省十六个人工,今天又弄了把强力断屑车刀,连杨厂长和隋总工都夸好,话说你能干啥,拿屁股延展钢锭吗?!”
大家伙哄然大笑,这个说姓邹的皮厚,那个说姓邹的腚才是钢腚。
范海杰跟着笑了笑,看着没了踪影的徒弟们,把肩膀上背着的兜子整理了一下,慢慢地挺起有些微躬的腰,乐呵呵地跟着工友们一起往家走去。
崔冠文着急回家做饭,在交道口南大街前和邱东来两人摆了摆手,穿过了路口。
邱东来和戴玉恒隔着马路叫嚣了两句,才往南拐向地安门东大街。
崔冠文在交道口副食品店前停下来,锁好自行车,走进了副食品店。
副食品证是在三年困难时期才开始实行的,这个时候的副食品还未限购。
崔冠文在店里转了一圈,像豆腐、猪肉等紧俏货也早就卖光了,饼干糖果不是必需品,营养价值也不高。
站在柜台里的女售货员瞟了崔冠文一眼,感觉这小伙子长得阳光又帅气,便主动走过来询问道:“同志,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来两瓶猪肉罐头,梅林的,再来两瓶红焖鱼罐头!”
崔冠文咧嘴一笑,心想就冲这位女售货员不打人,温柔以待的态度,多少也得花点。
“猪肉罐头只有海带肉罐头了,您还要吗?”女售货员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铁盒罐头,放到了柜台上。
“行啊,海带补碘,能预防粗脖子。”崔冠文拿起罐头看了眼生产日期和罐身是不是有破损的地方。
“您知道的还真不少,海带肉的一罐是一块一毛钱,鱼罐头是一块零四分,一共是四块两毛八分钱!”
女售货员一边算账,一边把罐头拿了出来。
崔冠文痛快地付完钱,装起罐头,出了供销社。
他打算在灾年到来之前,把家里人的身体调养得健健康康的,最好能多长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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