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你倒是想的通透，比你爷爷那个老顽固好多了。”

叶箐随意地将一只胳膊慵懒地搭在屈起的膝盖上，身体微微后仰，形成一个略显疏离的姿态。

她那双眼睛，仿佛被冬日的寒风凝固，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与淡然，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像是旁观者在审视着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场景。

“不过，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结局，干嘛还要辛苦自己去教堂向神父赎罪。”叶箐眼睛里勾起一丝轻蔑，她真的觉得叶沅做这种假惺惺的事很恶心。

“我希望给那些因为我活得很辛苦的人祈祷，为他们减轻痛苦。”叶沅的目光落在叶箐的身上，薄唇轻启，认真地吐出一字一句。

“呵呵，说两句忏悔的话，念几句圣经，人的痛苦就能被减轻消散了？”

叶箐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尖酸刻薄的笑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回荡。

“神如果真的能听到，那么他就不该装瞎。那些给别人带去苦难的人就该受到惩罚，而不是让他们活的那么潇洒自在。”

叶箐伸出手指着一旁，她的愤怒快要将她吞噬，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是啊，好像坏的人总是活的很久。姐姐你也照顾好身体，我就先走了。”

叶沅用了半分钟才将帽子带好，他撑在沙发上缓缓起身，迈着步子慢慢走向门口。

“没事就别来了，如果你真的希望我身体好的话。”叶箐也从沙发起身，冲着叶沅离开的背影不满地说了一句。

叶沅闻声回头对着叶箐轻轻一笑，他那白得发青的脸上因为刚才那一点运动而泛起了违和的红晕。

“不会的，医生说我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我想在我还有精力的时候来看看你。”

叶箐一时语塞，她很清楚叶沅没有在撒谎。但是当知道叶沅真的要走了，她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活一天算一天吧。”叶箐语气柔和了几分，虽然她谈不上高兴，但也没什么心疼，只不过心中有几分感慨。

叶沅终于走到门口，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从脸颊两侧滑落。

他最近真的没有力气了，本来是该在病房里等待生命的流逝。但是他听说了爷爷的事，觉得自己也该做点什么。

至于有没有做成，他也没那么在意了，毕竟将死之人会有多大的能耐，不过是想减轻自己心里的负担罢了。

叶沅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嘲笑自己这个伪善者，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要装作不知情，装作一个受害者。

尽管他刚开始不知道叶箐被领养的真实原因，但是后来也慢慢清楚了。大师做法的时候他都是知晓全部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一边觉得自己这样很恶毒，一边又期望自己拖着这副虚弱的身体多活几年。

现在的他好像活的差不多了，这些年他去了很多向往的地方旅游，也见了不少喜欢的作家，和不同的人交流心事。

叶沅有时也会想是不是自己一出去就死了，叶箐就不会活的那么辛苦。但是按照爷爷的想法，就算他死了，也会有下一个叶箐出现。

他很清楚爷爷是需要一个傀儡，而不是需要一个孙女。

叶沅走后，叶箐就给顾临川打了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