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火焰，将丹丸捏在手中，钱师兄认真道：“沈师弟可看一看这丹药与原先有何区别？”将其递了过来。

沈和此刻深深意识到，钱师兄的炼丹天赋之高，不依靠炼丹炉，仅以火便炼成丹药，这实在是令人惊艳。

接过丹丸后，沈和拿在手中仔细感知辨别，发现这丹丸中药力似乎更加浓郁，而且整颗丹药浑然一体，原先他察觉到药液中还含有不少杂质，并不算太过纯净，但此时再看，这丹药之中药力精纯，杂质极少，比原先不知强了多少。

“药力更强，若是炼化，比那些药液不知要强上多少。”沈和说出自己的看法，但他仍是不解其中深意。

“不错，”钱师兄肯定，“炼丹之难在于两点，一是将药草和灵药中的药液提炼出来，这一步如何将药液提炼到自己需要的程度是极为重要的，而且药液的数量也并非随意需要极为谨慎，二是将这些药液凝结成丹丸，在这一步，既要进一步将药液中残余的杂质除去，又要将不同的药液聚合在一起，使得其药力结合起来，互相吸纳，获得更为强力的药力效果。”

“所以，很多时候在提炼药液时，炼丹师并不会将杂质完全除去，而是利用这些杂质在最后一步作为桥梁，减小不同药液的排斥性，将这些药液结合起来，更容易炼成丹丸，再将那些杂质彻底除去。”

“所以炼丹需要大量的练习，否则难以掌握。”

“那么，沈师弟从我这番话中可听出什么？”

沈和皱眉沉思，钱师兄将炼丹之法简明扼要的讲述出来，其中关键之处也毫不保留，但他却未曾听出什么问题，若真要说的话，似乎钱师兄并未提及火焰的重要性。

“那么火焰呢？”沈和尝试着问出，方才的演示，似乎唯有这处，钱师兄并未提及。

“沈师弟，我果然没有看错你，”钱师兄似乎极为高兴，圆脸上尽是笑容，“就是火，火在炼丹中起到的作用就是提炼药液，以及最后结合药力，聚液成丹，自上古以来，以火焰炼丹是最成功的方法，但我从古籍上发现，其实炼丹在最初之时，并未如此完善，更不一定用火焰。”

“只要能达到相同的效果，起到炼制的作用，用什么炼制又有何分别？”

沈和脸上露出震撼之色，他没有想到钱师兄会说出这种言论，从自己最擅长的方面跳出来，提出不同的想法尤其是这种带着质疑的想法，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钱师兄的意思是，我若是以水炼丹也是可行。”沈和明白了钱师兄的意思，顺势问道。

“从想法上来看，是可行的。”钱师兄看着沈和目光中尽是欣赏，更觉是在与知己畅谈，实在高兴。

“但其实我尝试过，也请宗门中能炼制上品灵液的师兄弟尝试过，甚至请真器殿的秦长老试过，均无法成功，沈师弟你可知失败的原因在哪里？”这话带有明显的考校意味，同时钱师兄充满期待的看着沈和。

沈和本想直接说不知道，但面对这灼灼的目光，却说不出口了，不得不思索以水炼丹的问题，以他的经验，提炼药液应当是没有问题的，这和炼制灵液没有太大区别，不过就是灵药的种类多了些。

那么就应当是聚合不同药液，使产生反应，获得更强大效果这一步，火焰是以外力量催发药液中药力，促使其融合，那么水呢，似乎起不到这种作用，毕竟水火本质是不同的。

沈和只能大概说出自己的想法，但钱师兄却十分满意，“不错，以水炼丹到最后这一步就难以为继，既然无法用外力激发药力，强行使其结合，那么，可否以水为桥梁，直接使其融合，如果能成功，那么即使最后不成丹，就以丹液之形存在又有何不可？”

这种说法，沈和似乎能理解，但却觉得不太可能，药力的融合不是简单的把不同药液混杂在一起，而是要使其药力真正结合，其中的奥秘甚至难以具体说明，这也是真正的炼丹大师极其稀少的缘故。

见沈和似乎不太认可，钱师兄却不生气，反倒是有些兴奋道：“沈师弟，我在葫芦阁见过你炼制的灵液，已是十分纯净，而且我认为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那些宗门师兄弟和秦长老失败，就在于，无法将药液中的杂质剔除到足够的地步，只要能做到这一步，那么在后面再以同样的精纯不含丝毫药效的灵液去结合，就有极大概率将这些药液的药力都融汇在一起。”

“沈师弟，你能做到！”

这是钱师兄留给沈和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在钱师兄这番话说出后，沈和就陷入了沉思，心神沉浸在自己的推演中，抛却了外物，钱师兄留下药钵，自行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