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挑头的是杨老三，就因为杨老二的棉衣换了新棉，可真出息。

杨老三脸胀得通红。

罗氏是真还不上钱。

周絮便找出笔墨，写了一张欠条，连本带息，让杨老三按手印。

杨老三不肯，被杨老汉逼着签了，一张脸黑得没法看。

罗氏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见全家都在看她，脸上火辣辣的，不敢相信地看着周絮，“居然还有利息！二嫂，你非要把我逼死吗？”

周絮道：“亲兄弟、明算账，不是应该的？我怀孕需要进补，你不还钱，是想饿死我们母子吗？你怎么这么残忍？这么冷酷？这么无情？”

道德绑架么，谁不会？

“都散了，该干活干活！”杨老汉发话。

…

早饭还是粥，比昨天还稀，完全没有米，只有几块像山药一样的茎块状食物，上面飘着几片酸菜叶子，没有油也没有盐，味道非常寡淡。

周絮是从末世来的，倒也不嫌弃，就是心疼孩子们没营养，一个个面黄肌瘦，发育不良。悄悄那昨晚凝聚的那滴元素水融入了汤水里，一家人分着吃了。

杨铁石吃完早饭就跟着杨老汉上工去了，女人们呆在家里。

关氏发话，中午不做饭，让她们别出门，以保持体力。

本来家里还有一台织布机，不过织出来的是土布，并不值钱，而且天冷，不烧炭盆的话对织布机的伤害也大，干脆就停工。

周絮：“……”

她让闺女们呆在床上，自己找出陪嫁的几本书。

这是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朝代，不说城镇，就是农民，地里多收两斗米都想送孩子上学。

周父早年吃过没学问的亏，所以一心供她哥上学。

她哥也争气，十四岁就考上了童生。

周絮和大哥从小感情就好，见他上学便缠着一起，学堂不收女孩，她便穿上哥哥的旧衣跟着，不能进教室，就坐在门外听，夫子也不赶。跟了三年，把字认全了，还能写几笔，会打算盘，会女红，在这个小地方，算是个有文化的姑娘。长得十分貌美，如果不是父亲出事，她原本可以嫁到更好的人家。

当初杨老汉想聘周絮做长媳，就是因为她识字，希望她以后能教导儿孙。没想到杨金石和朱氏好上了，而朱氏针对她，也是因为她曾跟杨金石议过亲。想卖大丫，是想送她的儿子杨林生上学堂。

“娘亲？这是什么呀？”大丫问道。

周絮道：“这是启蒙的书，从书里可以认字，学知识，学做人的道理，大舅能当先生，受人尊敬，就是因为读了书。”

大丫眼睛睁大，看着书本眼神中充满敬畏。

周絮其实只有三本书，《三字经》《千字文》《百家姓》，古代的启蒙三宝，其余几本都是自己做的薄子，有以前从学堂抄来的诗词，也有读书笔记，小报上抄的小故事等等。她翻了翻，还挺详细。因为珍惜，所以书本保养得非常好，还和当初一样新，散发着淡淡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