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真有你的!这才半天工夫不到吧,二十斤鱼稳稳当当!我要有你这本事还上什么班啊,一个月下来给个八级工都不换!”
只是稍微一上手,张明华心里就有数了二十斤高高的,这么算下来要是一天保守三十斤,五毛钱一斤,一个月可不得四百多块钱?
“主任您夸了,我个人钓鱼再卖鱼,那有偷盗集体财产损公肥私的嫌疑。
我要是厂里的工人,那叫保障一线工人生产力。
二者性质不一样,再说了,这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碰到个刮风下雨发大水,或者是生病害灾的,那可就断了生活来源。
还得是咱们正儿八经的工人旱涝保收!”
见小伙子头头是道,主意正,张明华也不废话了。
“成,你调岗的事情我做主去给你协调。但是有一说一啊,不是干部岗,依旧是工人编制,只要采购工作顺利,两年升一级。
当然了,你真要是能力突出,我去厂里给你申请个提干也不是不行!”
这就是个大饼,听听就得,提干名额全捏在常委会手里,估计这东西厂长书记每年能有一两个都烧高香。
什么时候轮得到下边的科室了?
不过刘光天也不能当面拆台,而是“憨厚”地抓着自己的后脑勺:“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领导栽培!”
还给他当场来了个“三鞠躬”,唬得张明华一跳赶紧把他拦住:“咱们是新社会了,可不兴老一套。
记心里就行了,日子还长着呢......”
秉着当日事当日毕的原则,两人也不打算继续钓了,收拾收拾回厂办手续。
刚一挪屁股,立马有眼馋刘光天收货的钓友爬上了他之前所在的树干。
“老孙老孙!我给你送人来了!”
采购三股,里头七八张桌子愣是一个人没有,只有里间一个带着厚瓶底老花镜的股长孙光地伸出头来瞧了一眼。
目前张明华主抓三股工作,“小兔崽子们”都让他撵出去跑物资去了,但办公室也不能一个人没有不是。
于是年纪最大、资格最老,同样“老胳膊老腿”的股长孙光地就被他留了下来。
“哟,科长大驾光临,失礼了失礼了!这位小同志是?”
孙光地瞧了下刘光天的打扮,车间工人没跑了,没听隔壁劳资科那边自己说要给股里安排新人啊。
张明华左手提着鱼,右手在刘光天肩膀上拍了两巴掌:“刘光天,原来热轧车间的。
小伙子钓鱼是把好手,一个月保守能弄来千把斤鱼,给我要来了。
瞧瞧!”
张明华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大鱼,“待会儿咱俩一人一条,剩下的一条送食堂让他们加工一下,咱们仨中午也开开荤!”
来的路上,张明华本打算走正常程序以科里的名义收购这几条鱼的,但刘光天哪能这么不懂事啊。
非要送,嚷嚷着这是正常的人情往来,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科长要是掏钱,那就是陷他于不义,让他这个新进科里的小同志犯错误。
张明华哪能被他这么轻易的糊弄过去,硬是塞给他几张甲级烟票,论价值自然是比不上手里的二十斤鱼的,但总归是个意思,另外就是甲级烟票真心不好弄,好歹面子上过的去。
“哎哟哟,这可是好东西......”
孙光地喜笑颜开的刚准备伸手去接,到跟前突然又止住了,面容严肃道:“老张啊,这鱼什么来头?咱都是老同志了,可别犯错误!”
越是在一线成天跟钱票打交道的,越是在这上面谨慎小心,有的甚至都成了职业病了。
张明华自然清楚老伙计在担心什么,当即拍胸脯给他保证:“你就放心吧,小刘同志现场从前海里头钓上来的,我人当时就在旁边看着。这鱼也不是白来的,我自掏腰包用烟票换得,这下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