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姑获鸟朝一清看了看,道,“就是她伤的,今日她若没有中你的迷毒,我也没把握能拿下她!”
禺知蟾见一清中迷毒而不倒,心中已是纳罕,又听说恒明王竟被一清所重伤,不由得心中生惧,往后退了几步。
“妹子,你不必怕……若她完全恢复了藤身,就是十个你加十个我也不是她的对手,可惜啊,她现在还不过还是肉体凡胎罢了,又中了你的迷毒……我们只需慢慢守着她继续毒发便好……”
一清听了此话,努力地睁了睁眼,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力气,便又闭上了。
禺知蟾见状,知她的毒已经又上了几成,不由得意起来,走到风戌鹤身边,一把将风戌鹤搂在了自己怀里:“鹤郎,地上凉,我可不忍心冻着你……”
“你放开他!”一清愤怒的声音传来,几条绿色的藤蔓从她两袖中窜出,直冲禺知蟾而来,禺知蟾大惊,长袖一挥,将一伙计拉到了面前,伙计被一清的怒藤缠住,几下便没有了气息。
“你……你竟然……恢复了……”姑获鸟大惊。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数次害我!”一清怒气未减,一条藤蔓又冲向姑获鸟,姑获鸟未及反应,便被缠住,她顿时觉得浑身松散,身上的力气仿佛都在游离自己的身体!
“你……你……”一清突然放开了姑获鸟,她满头大汗,似是十分惊愕的样子,“你对我……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会有……我的记忆……”
姑获鸟浑身无力,只惊恐地一步一步向后退:“我没有……我没有……”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一清愤怒的藤蔓又展开了来,仿佛是地狱之手,招引着人间的魂灵。
“我没有……”姑获鸟脸色苍白,颤颤巍巍道。
“清儿……”辛祁子看着一清因为愤怒变得扭曲的脸,想要上前帮她,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是丁点也不剩了,只得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
突然,客店内不知从哪儿涌出了成千上万的蝎子、蜘蛛等毒虫,朝众人身上爬去,恶店家和假伙计一个一个都往桌上爬,却很快被密密麻麻的虫子覆盖全身,如潮水般的虫阵退去后,只剩下一具具可怜的白骨。
辛祁子本能地往后退着,鹮儿晕倒在地,动也不能动。风戌鹤在禺知蟾身边,并没有受到虫阵的攻击,很明显,这虫阵便是禺知蟾唤起的。姑获鸟狂叫起来,她的腿上也爬满了虫子,她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用功力对抗着虫阵的进攻。
一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一条藤蔓射出,把鹮儿、小孩童的身体缠住,往后一拖,暂时护住了他们。
虫阵本要得手的猎物突然从眼前消失了,又如潮水般涌到了一清身上…
禺知蟾静静地看着一清,嘴角一丝狞笑,她期待着虫阵退去后的森森白骨。过了半晌,虫阵果然没了动静,一个一个从一清的身上掉落了下来,一清的面容慢慢清晰显现,她脸上的血肉安在,无半点伤痕,落到地上的毒虫反倒一个一个腹部朝天,没有了动静。
禺知蟾大惊,她知再缠斗下去占不到半分便宜,于是挟着风戌鹤一飞而起,顿时,店内轰鸣声大作,房梁倒塌,地面也往下陷落,一清才刚清醒了些,便觉得整个身子失去了重量,直往下坠,紧随着的又是一阵刺骨的冰凉,她顿时醒了一大半,睁开眼看时,自己已然在一条仅见些许光亮的地下河中,鹮儿与那孩童正在距离自己不远处漂着,二人仍未恢复知觉,一清奋力,一条绿藤从她手中射出,缠住二人,又一条绿藤朝上缠住了一条怪石,怪石嶙峋,边缘锋利无比,割伤了藤条,一清也觉得吃痛。她忍着痛,借着怪石的力量,腾空而起,将鹮儿与孩童也一并带起,落在了一旁的一块大石上。
一清收回藤条,看自己的双手,果然有被割开的道道伤痕,她明白,自己的藤身已然重塑了,而且自己也已经能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了。她心里又惊又喜,又为师父担忧,想到刚才吸食姑获鸟生魂时脑子里出现的那些从未有过的记忆碎片,思绪渐渐变得繁复起来,不觉头疼难忍,再加上过于劳累让她体力实在不支,便晕倒了过去。
“姐姐………姐姐……”一清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唤她,并轻轻地晃动着她的身体,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正是那孩童与鹮儿。
“姐姐,你醒了?”孩童见一清醒来,甚是雀跃。
一清点了点头,撑起身子坐起,她细看了下,鹮儿与孩童身上,除了些擦伤外,并无其他不妥,她自己除了皮外的一些伤痕,也没有其他不适之处,看来那禺知蟾的迷毒虽然厉害,让人难以防范,但是也确实是让人暂时失去意识而已。禺知蟾心思如此歹毒,恐怕没让她下狠手的原因,只是因为师父而已。只是不知师父现在如何了?辛哥哥与雪灵也不见了踪迹。
“真没想到,这么小一家客店,居然藏了这么大的玄机,下面竟然通到了地下河。这水冷得刺骨,定然是雪水所化。”鹮儿用手探着河水,仍然心有余悸。
一清点了点头,道:“这下面阴冷潮湿,不宜久待。我们赶快离开吧。”一清转头看向那孩童,想要说些什么,才想起来,一直没有问过他名字,“我们要往上游走,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可以一起走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孩童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我叫史鹏安。我能走,姐姐,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
一清见这孩子如此懂事,不由得心疼起来,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