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顾老夫人、魏夫人请安,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你们……”进了厢房,洛珈玉笑得温柔而和善,唯有目光触及到洛宜时微微一顿,“方才听到厢房内有争执之声,可是有什么事吗?”
今日她与司徒锵是来赏花的,因而穿得颇为清雅淡丽,衣裳的色系还与洛宜有几分相撞。
荔色粉白的齐胸襦裙仙气飘飘,领口袖口处皆绣着玉兰小花,腰间一条薄荷淡色腰带懒懒地挽于其上,雪色的大袖外衫耷在女子秀美的肩颈之上。
虽比不得洛宜的娇艳浓烈,但也是冷而柔美,叫人眼前一亮。
洛珈玉的身边还跟着司徒锵,一身暗红色圆领锦袍衬得人挺拔修长,胸前的玉兰刺绣与洛珈玉领口袖口处的纹路交相呼应。
他的怀中还抱着几枝桃花枝,清俊可爱的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瞧着跟个没心没肺的小狗似的高兴。
他与洛珈玉站在一起,倒是也别有一番郎才女貌的滋味。
魏氏瞧见洛珈玉就犹如找到了主心骨,她拍着大腿站起来连忙挽住洛珈玉,神情浮现出些许激动之色:“珈玉啊……你可要为母亲评评理,我不过是说几句训导儿媳的话,这小妮子就有十句话等着我……要是换做是你,你哪里会……”
魏氏的话说了一半,陡然顿住了。
她瞥见司徒锵的脸,这才想起来如今的洛珈玉已不是她的儿媳了。
魏氏讪讪地放开双手,眼中满是郁闷和埋怨。
转头又看到欣然夹菜的洛宜,心头的火更冒得三丈高:“婆母都没有用膳,你竟然还在吃,从前的礼数都学狗肚子里去了?”
洛珈玉还是头一次见魏氏这般不留脸面地训斥洛宜,眼下人多眼杂,她便伸手拦道:“魏夫人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洛夫人这又是怎么了?魏夫人乃是你的婆母,顶撞长辈这等事可不该是洛家的女儿做得出来的。”
洛宜抬头看到洛珈玉眼底的幸灾乐祸也勾起了唇角。
她放下碗筷不紧不慢地说道:
“姐姐这话可有差池,我哪里敢顶撞婆母呢?刚刚婆母正想让我一步一跪磕长头,拜完广安寺的一千零八十层台阶给生病的川哥儿祈福呢……”
“巧的是我正与婆母说着这事,姐姐您就来了。”
“我到底只是个姨母,就算诚心诚意也不见得能打动佛祖,要我说姐姐您来的正好,您是川哥儿的亲娘,您也跪上一跪,岂不是更能感动佛祖?”
“姐姐,这会儿时辰也不算晚,若是跪起来,应当天黑之前还能回府去。”
洛宜这话说完,厢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洛宜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心中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她就多嘴问这一下!
一步一跪磕长头,这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洛宜见洛珈玉沉默了,反而更高兴:“姐姐若是觉得一个人孤零零的,妹妹陪着就是,可莫要落不下面子……”
三言两语间,洛珈玉就被高高捧起。
瞧见洛宜这般咄咄逼人,司徒锵开口道:“小世子只是寻常风寒,想来不日就能痊愈,顾老夫人和魏夫人都可以放心……洛夫人也是……”
“是啊,川哥儿到底不是您的儿子,您哪里能体会得到为人父母的心忧呢?今年开春以来,这已经是川哥第三次风寒了,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听着总叫人揪心呢……”洛宜秀眉蹙起神情满是担忧之色。
那一句“川哥儿到底不是您的儿子”,叫司徒锵喉咙一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