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请进。”季星河声音淡漠，依然保持着礼貌。

就一个敷衍的嗯字，宋凇退出门去，轻轻地掩上门。

听到门锁咔地一声关上，陈渺打了一个哆嗦。

季星河见她抱着双臂发问：“冷？”

陈渺赶紧摇摇头。

从进来到现在，陈渺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过。

虽然已经在门外告诫过自己千万次，这是自己唯一能新生的一条路，但事到临头她还是有些害怕。

毕竟，这种事可是会被人深恶痛绝的。

还很可能赔上自己的一生。

可是现在她都已经生不下去，哪里还管以后会如何生。

“坐吧。”季星河一向很少对女人表现出温柔与耐心。

陈渺摇摇头：“我刚才在路边坐过。”

她是觉得自己身上汗水粘着灰尘，会弄脏这里奢华的家具。

这些家具一看就是高级进口货，光泽与质感都不是她以前看到的。

季星河被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惹得发笑，他所接触的女人哪个在他面前不是恭敬有加。有其他心思的女人却是恨不得直接贴上来。

季星河坐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醒神，饶有趣味地吸了一口：“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一番纠结后，陈渺把怀里揣的一个塑料口袋小心掏出来解开结。

季星河心生好奇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陈渺蹲下来把里面的东西小心摆出来。

那是邮政快递的快递文件袋，清晰可见通知书三个红色大字。

可惜文件袋并不是个完整的，而是被撕成了两份，且被揉皱。

撕裂不仅是文件袋，还有里面的录取通知书。

看着被撕裂成两半的录取通知书，刚洗干净的眼睛又忍不住发酸，掉出几滴眼泪来。

眼泪还没有掉下来，便被一只粗糙的手抹去。

“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季星河吐出一团妖娆的烟雾，其实他并不喜欢抽烟，一般都在应酬的时候为了拉近关系才能抽两支。其他时候除非心烦才会抽烟解压，这个时候是为了提神。

陈渺点点头，她已经开始无声抽泣。

尽管已经极力压抑着，鼻子吸气声音在隔音极好的房内十分清晰。

季星河神色骤然一冷：“谁撕的？”

撕高考录取通知书不异于毁人人生，不只是恶毒，更是丧心病狂。

陈渺的声音已经带着不可抑制的哭腔：“我爸。”

家里孩子考上大学父母应该高兴才对，哪里会去撕录取通知书的。

酒劲还没过，季星河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季星河狠狠地在水晶烟灰缸里掐灭了手里烟头：“他不想让你去上大学？”

陈渺点点头，哽咽：“他想让我嫁人，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以后还不是要嫁人生子，便宜男人还浪费钱。还不如早点嫁人，年轻点还能多要点彩礼，也能补贴一下家里。说是嫁，其实就是卖。”

“你多大了？”季星河声音里明显不高兴，他不能理解天下居然还有这么目光短浅的父亲。

“十八岁，今天刚满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