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万中无一的天才?”风与修心中的震惊不亚于还没过年就吃上了饺子,他恍然大悟一般重重地敲了一下自己脑袋:“难怪我娘总是说我是这个世上最聪明的孩子!”
小叶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沿街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宋真钦等人在城中休息了一夜,起了个大早,由宋真钦带着四个孩子去吃早饭。
黄尚先苏家明王韬三人先挤进店去,坐了一桌。风与修和宋真钦走在后面,二人刚要落座,王韬站起来,走到风与修面前伸手挡在胸前:“你不能和我们坐一起。”
店里所有的客人都看了过来,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风与修的脸立刻涨得通红,他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真钦眉头一皱:“他为什么不能和我们坐一起?”
黄尚先瞥了瞥风与修:“他是一个下人,下人是不能上桌的。”
“你们都是松雪宗弟子,没有什么上人下人的分别!”宋真钦说着拉起风与修在他身边坐下。
王韬、苏家明黄尚先三人互换了一个眼色,起身坐到另一桌去了。
早饭过后,宋真钦驾着马车穿过小叶城,来到城北的空地上,这里是松雪宗接引人的集合点。
时间一点点过去,各个接引人驾着马车带着今年的新弟子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赶来。
到了正午时分,大概已有二十辆马车聚集在了这里,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马车队。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马车队缓缓向北前进,就像是一条蜿蜒流动的河流。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们想要到达松雪宗山脚下,大概还要三日的时间。
“一、二、三……”风与修将头探出,数着后面跟随的马车。
“十九……二十……后面的数不到了。”他拉住宋真钦的衣袖,兴奋地喊道:“宋师兄,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马车!”
宋真钦哈哈笑道:“哈哈,宗门这次总共出动了三十六辆车,是数量最多的一年。接下来的三天,还会不停有车加入进来。”
“好厉害……”
到了夜晚,首次聚集在一起的马车队停了下来。
星空下,接引人在空地上燃起熊熊篝火。
松雪宗分为东西南北四个院,各院的接引人很快就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四个熟人圈。他们围着篝火闲谈,品酌在小叶城打来的竹叶酒。
新晋的弟子们们见接引人相谈甚欢,已经无暇顾及他们,便三五成群地追逐,嬉戏打闹起来。
风与修抱着双腿,坐在宋真钦旁边的草地上。大人们在高谈阔论,不远处同龄人在夜幕中欢笑。在这里,他没有同伴,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感笼罩心头。
坐在对面的长着满脸胡子的接引人洪绍宗忽然神秘地笑了笑:“宋师兄,你看谁来了。”他虽然年龄比宋真钦要大,但入门比宋真钦晚,所以还是以师兄相称。
宋真钦转头向后看去,只见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高挑女子拉着一个十二三岁少年的手,正款款走了过来。
这女子瓜子脸蛋,肤白如雪,在夜色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宋真钦忙起身相迎,看起来非常高兴:“陆诗遥陆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来二人的关系不错。
“怎么,宋师兄不欢迎我吗?”陆诗遥笑吟吟地说。
“没……没有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欢迎。”宋真钦俯身拿出两个闲置的坐垫拍了又拍,放在地上:“快,来坐这里。”
“那我可就不客气啦。”陆诗遥和那名比风与修略小的少年在宋真钦身旁的垫子坐下。
风与修抬起头,很快他注意到了这刚坐下的少年跟他一样,也是光着脚的。少年的目光也同样落在了风与修的脚上。他们俩相视一笑,这一瞬间缔结了一种无需言语的情感。
洪绍宗笑吟吟地说:“陆师妹,这位师弟是你的什么?来这里也带着。”
陆诗瑶脸色微红:“洪师兄好,这位师弟名叫方昊,是我们北院今年破格招收的弟子。”
洪绍宗来了兴趣:“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北院有十几年没有特招弟子了吧?”
陆诗遥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二十年了,我听师父说过,上一个特招的弟子好像还是林枭师兄。”
陆诗遥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除了宋真钦之外,围坐在篝火旁的所有南院接引人脸色都是一变,气氛也随之变得奇怪起来。
洪绍宗极不自然地笑了笑:“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北院是怎么找到这些好根骨的弟子的?”
陆诗遥想了想,说:“我听师父说,她下山降妖,路过青梅镇,遇到了方师弟,所以这次由我作为指引人,将他带回宗里。”
宋真钦看向方昊:“苏首座收徒甚严,想来方师弟……”他不由地愣了愣:“方师弟果然根骨奇佳,陆师妹,看来你们北院又要出一位大才了。”
洪绍宗和其他人闻言,也再次看向方昊,不过都神情郁郁,没有说话。
陆诗遥见众人这幅模样,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宋师兄,你们南院不也招收了不少好弟子吗?”说着身体向宋真钦微倾,看向风与修:“你带在身边的这位小师弟是……”
宋真钦闻着近在咫尺的陆诗遥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一时间心醉神迷,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他……他叫风与修。”
“风与修?姓风的家族……”陆诗遥微微抬头,思索片刻:“这附近好像没听说有姓风的名门望族……难道是镜州的风家?那离这里可远着哩。”
“这个嘛……”宋真钦轻轻咳嗽了两声,陆诗瑶显然也看出了风与修资质平庸,而资质平庸还能被松雪宗录取,说明家世一定不错。
吊诡的是,风与修两者都不是。
正在宋真钦不知该如何回答时,一直坐在旁边不曾说话的风与修突然说道:“陆师姐,我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我只是一个柳树村的普通人。”
一时间,众人都愣在当场。
陆诗遥最先反应过来,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宋师兄,风师弟一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对吗?”
宋真钦神色一滞,哈哈大笑道:“是啊,风师弟幽默惯了,那个……我们还是不聊这个了,聊点别的吧。你们听说了没有,上个月东院的曹师兄御剑飞行把朝阳亭给撞塌了。”
洪绍宗一听这事,瞬间来了精神:“听说是醉酒导致,跟他一起喝酒的东院弟子,每个人至少喝了五坛,然后一起御剑助兴,穿过朝阳亭时,曹师兄撞在了朝阳亭顶上,很快被东院戒律执事给逮住了。”
李姓接引人道:“跟他一起喝酒的人逮住了没?”
洪绍宗道:“听说还在查呢,这事闹得很大,现在东院首座马师叔都亲自出马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