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废墟,西陲郡的郡守马恩率先开口,他冲着杨泽拱手说道:
“卢城已经成了废墟,现在不能再待下去了,唯恐突厥人卷土重来,眼下我们商议了一番,打算前往武威郡,不知杨壮士有何打算?”
“离开?”
杨泽有些微微发愣,要知道马恩可是西陲郡的郡守,他要是一走,这西陲岂不彻底成了无主的荒地?
“这怎么能行?”
杨泽忍不住说道:“马大人,西陲即便荒芜,戈壁纵横,大漠黄沙,但毕竟是我汉家土地,若是马大人弃土离去,岂不是将这偌大的西陲拱手送人?”
马恩面露苦涩,他身后的几位大人也有些汗颜,颇显尴尬之情。
杨泽的话占了大义,身为一郡长官,面对战后的满地苍夷,不想着如何带领郡中百姓重建家园,反而想要逃往武威避难,这种思想,如何不让杨泽指责?
马恩长叹一声,无奈道:
“我西陲本就是小郡,比不得其他大郡,虽然土地广袤,但农耕之地稀少,资源匮乏,郡内更是没有险峻地形用来防备蛮夷的侵扰。
近二十年来,西陲数次易手,朝中大人们没少为此争执,不少大人都觉着留着西陲,徒增消耗,弊大于利,不若趁早弃置。
多亏当时先帝没有同意,后来派遣大军将西陲夺了回来,好不容易重建,苦心经营数载,结果又被突厥人给毁了。
如今西陲已无栖身之地,继续留在这里,只怕突厥人兴兵再来,到那时,只会死伤更多无辜的军民”
“对啊,义愤填膺之事谁不会,马大人所思所虑皆是为了百姓,为了大陈的江山社稷...”
郡丞魏鹏忍不住开口斥责杨泽,在他看来,杨泽终归是一个罪徒,根本没有资格和马恩这个一郡之长如此说话,若非看在他救过自己,有几分功劳,只怕早就将他拿下。
“哼,为了百姓?为了大陈的江山社稷?”杨泽心中一阵冷笑。
马恩年纪大了,朝中定然没有过硬的关系,这才被调到西陲当郡守,且一干就是好几年。
如今西陲郡没了,马恩少不了会被问责,到时候能保住命便是奇迹。
而跟在马恩身旁的这些官佐自然少不了会被朝廷问罪,如今他们的仕途黯淡,保命自然成了眼下重要的问题。
若是去武威,自然少不了一番打点,若是能疏通疏通关系,从而保住官位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自幼出身勋贵的杨泽,看穿了他们的小心思,不愿再跟他们浪费口舌,亏他以为马恩这些官和其他地方的官不一样,如今看来,都是一路货色。
他回过头,抬眼就看见身后成群的流民军将士。
看着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看着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眶,饱含热泪的看着自己的家园被毁于一旦,像极了无家可归的孩童一般,让人心疼。
这一刻,杨泽的心像是被狠狠的揪住了一样。
“痛,一种撕扯心肺的痛”
难道自己的努力就此白费?
杨泽终归是不甘心,他看着天边,残阳似血,照耀着黄土地下的残破废墟以及上万失去家园的勇士。
在这片数次易手的土地上,记载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史诗故事,那些无名英雄为了保卫家园,流血牺牲,隐没在滚滚的历史长河中,最终被后世之人淡忘。
这似乎就是他们命中注定的结局。
可杨泽信命吗?
很显然,他不信,他所信奉的只有一个道理:
“谁得拳头大,谁的话就有理”
更何况杨泽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民族荣耀感:
“我天朝上邦,华夏神裔,谁都不能欺,谁都不能辱,但敢有欺辱者,必踏碎其山河,诛尽其苗裔...”
你们想跑就跑吧,我杨泽绝不会走。心中有了一道声音,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强,随即振臂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