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个混小子,自己是个榆木疙瘩还怪为父,看为父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茁做出怒目的样子,鱼放下碗就要往门外跑。
”好了,好了,都老实吃饭,吃完事情还多得很。“禾见两父子还在打闹,出声制止,大家这才又静下来专心吃饭。
一会儿的功夫,除了小桑,大家都已经吃完。
“鱼,你今天在家照看小桑,看好家,我今天要去公田帮着收栗,我做了几个粟菜饼放在陶罐里的,你下午自己烤些和你妹妹一起吃。茁,你和临也带些下午吃,不要忘了用竹筒装些水。”禾持家有道,井井有条地安排着家里的琐碎杂事。
说完又再次对茁说到:“今天上山一定要小心,记得把弓箭也带上,遇到山蛮不要硬拼,能跑就跑,知道了吗?”
茁点点头,禾吩咐完家里的事情便顶着竹帽,带着石镰出门去了。
大约半里外靠河的地方有一块平坦的土地,由南向北大约一里长,由东向西宽处也有半里左右,被青山与绿水围在中间,一年四季光照充足,灌溉便利,是周围最肥沃的土地,是族群的公田,也是村庄矗立在此的原因。
公田归顾氏所有,村民负责耕种,氏族负责管理分配,每年收割后,大部分收获将上供氏族,小部分用来分与村民,每户人家能分到的不多,还有少部分由山长支配。
参与公田的春种秋收是村里每户人家的义务,除非有氏族的赦免,否则必须参与,如果不参与,不管是什么原因,必将受到氏族的惩罚,罚没财产,棍棒之刑,劳役,驱逐,严重的甚至可以处死,以儆效尤。
禾接下来一天便要在公田里劳作,由山长指挥,带领大家收割粟米。
与公田相对应的是私田,是村民开垦周围氏族看不上的贫瘠土地而来,公田收获大部分要上缴,无法保障村民生活所需,氏族允许村民开垦私田,私田收获归村民自己所有。
在这个时代,土地产量不高,工具落后,村民既要种植公田,为了生存还要种植私田,每日都在为生存奔波劳累,除了冬日万物冰封,其余时间少有空闲。
收割,脱粒,运输,晾晒,存储,这是接下来禾的工作,伙食自带,正午太阳烈的时候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当太阳快下山时便收拾好东西回家,当粮食收好后还要将上供的粮食运往顾城,这才算完成一年的任务。
禾出门没走几步便遇见同去劳作的邻里,远远便能听到他们相互问候的声音,还有山长的招呼声。
山村虽小,但也不是一盘散沙,蛇无头不行,山村里面有十七八户人家,包括老幼总共六七十号人,统一由山长管理。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山的便叫做山长,沿河的便叫河长,他们便是村里的领袖,往往由族群中德高望重的人担任,由族长任命并统一管理。
顾氏族群是一个新兴的氏族,根据他以往从茁口中听来的消息看,顾氏立族不过百年,传承不过六七代,刀耕火种,继往开来,仍在不断扩展,开拓土地,同时也有激烈地对外冲突,例如同山蛮的对战,有时还会组织村民作为战备后勤,上战场拼命,顾氏子民必须服从。
顾氏管理着方圆五十里左右范围内大大小小的山村,建有一座城池,大家都叫它顾城,里面很多人都有顾姓,至于茁和临为什么没有姓,那是因为他们不是根正苗红的顾氏子弟,是后来加入的,也许再过个一两代,或通婚,或立功,有望能得到氏族认可,赐予姓氏,考虑搬到城里。
关于顾氏的更多信息张临一个小小少年也不甚了解,对于顾氏的好奇也只能先压在心里,想必以后有的是机会接触和了解。
…
另外一边,张临已经收拾好东西,跟着茁,带着粟菜饼,石斧弓箭出门去了。
和鱼简单嘱咐并告别后,张临走出院门。
随着崎岖的小路一路前行,茁走在前面,不时会遇到出门务农或打柴的邻里,他都一一打招呼问候。
张临跟着茁,也和他一样打着招呼,记忆里他认识山村里面的每一个人,碰到便知道该如何称呼,年纪大的一般是尊称,同龄的直接叫名字,不喜欢的喊外号,茁倒是颇为健谈,碰着谁都要说上几句,山村时常受到侵扰,村民因此较为团结。
走出村庄,往山里又缓行一刻时间,便已不见人烟,父子俩都是一手握石镰,一手拿棍棒,边走边清理着路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的杂草,一条条林间小路便是这样慢慢成形。
轻微喘息间抬头望去,只见林间树木郁郁葱葱,一条小径仿佛凭空穿越,躺过丛林,越过山涧,又被一层尚未散去的薄雾轻轻遮掩,朦朦胧胧,不知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