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瞬间哗然,梁珍妮目光凌厉地瞪着陆海,而陆海则看向陆和平。
一直没开口的陆和平这当会儿果然怒喝道:“会先开到这儿,都散了!”
会议室里的人全都安静下来,静悄悄鱼贯而出,是个人都看出来陆和平生气了,只有陆海不这么认为,他觉着他老子的反应是应激过度,踩着老鼠尾巴那种,他甚至有些得意,自己难得戳到陆和平心坎上的痛处了。
陆和平果不其然冷着脸对梁珍妮命令:“到我办公室来!”
董事长办公室。
陆和平一双鹰眼盯着坐在沙发对面的梁珍妮,这个女人从三年前离开就没有主动联系过他,就连外埠市场的情况她也是一切非必要出面的情况就让其他人代为讲解,她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当初既然答应了“人走封口”她就不会多生事端。
可是最近,梁珍妮却与他频繁通话,说一千道一万只有一个目的:回百安,回总部。
面对陆和平锐利的眼神,梁珍妮多少有些怯,她一直比较怕这位长得像鹰一样的董事长,这个人每天穿得正经干练,发型、袖扣、胸针都一丝不苟地出现在最合适位置,就连偶尔几次出差,他在酒店里穿着睡衣给送早餐的服务生开门时,他的睡衣也都平平展展,熨过一般。陆和平的气质有股不容人质疑的权威感,纵使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在长海集团里,他说一没人敢说二。
但就是这样严肃正经的陆和平,才让梁珍妮更觉怯畏,因为真实的他和表面上看起来的大相径庭。
陆和平率先开口:“我知道你有气,脏水泼你身上和泼我身上一样脏。”
梁珍妮没回应,只是笑了笑,陆和平才不是能在意别人情绪的人,她了解他,开头这句客气话没什么营养,因为陆和平也了解她,他们都不是在乎外界闲话的人。
果然,陆和平开始进入主题了:“对你这次回来我好奇一点,你三年没找过我,多紧急的情况你也没有直接跨越程序找我,为什么突然通过我搞垂直调动?我不信你只是为了阻止陆海第一次独立实操项目,难道你一直恨他,还是怪他把你过去的人架空了搞裁员,这次趁势搅他的局?又或者和三年前有关?”
他的问题点到即止,他知道梁珍妮能意会。
但梁珍妮只是摇了摇头:“我还不至于和您儿子一般见识。”
“你俩刚才那番人身攻击,可不像不一般见识的样子。”
“是您儿子攻击我,但我没必要和心智不全的人纠缠不清。”
梁珍妮并不想继续关于陆海的话题,这个中年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从来都不是重点,换句话说,无论陆家父子还是长海集团她都不关心,更不想跟他们搅和到一起去,她回来的目的很明确,借着长海的“皮”做完她要做的事,之后她会辞职离开长海,管他是陆和平还是陆海,这里任何人的死活都与她无关,她只求现在这俩人不要干扰她的计划。
陆和平并不知道梁珍妮的想法,但对他来讲,只有把梁珍妮身上的疑点都扒干净了他才能放心,三年前的交易牵涉太广,知道内情的人要么拿钱跑路,要么分道扬镳鲜少联系,只有梁珍妮还留在长海,这个人过去是他的“狗”,从三年前开始则是“绑着不定时炸弹的狗”。
现在知道梁珍妮回来不是为了寻陆海的私仇,陆和平反而更担心了,又问:“那么你回来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进入集团的时间是2011年,那一年你从外资企业辞职,纡尊降贵跑到长海来卖房,外企白领不做,从售楼小姐开始干,那时候起你的选择就跟普通人不同,而这八年间你在长海经历了不少,每件都扯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说说看,哪件是你必须赶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原因,我没工夫猜。”
梁珍妮倒吸了口凉气,被陆和平揭老底不是好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太多了,他要是不信任一个人什么手段都能上,梁珍妮必须得先让陆和平暂时放下疑心,争取短时间内得到他的绝对信任,一个月,她想,一个月足够她完成计划。
“让您猜,对我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我不是自作孽的人。”梁珍妮面露谄媚的笑容,说出最能打动陆和平的解释,“2011年是百安楼市第一次爆发的拐点,不止长海,我还投递简历给很多地产企业,外企再好,以我当年生瓜蛋子的水平,怎么也不可能赚到在长海卖楼时候一年五十万的提成,我这人喜欢在红利期占住风口等风吹,这次也一样,我回来,还是因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