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
“七十九...”
邛崃山处,一片稀稀拉拉分布着几间茅草屋的营地上,两名壮年男子满脸通红,汗流浃背。
他们此时正双手撑地,脚尖支起下半身,腹部收紧,身体绷直。
“八十...”
随着口号,两人肘部弯曲,身体缓缓贴近地面,待到极限,双臂伸展,将躯体撑起。
“好,休息。”
听闻号令,这两人一个方颊大口,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登时松开绷紧的手臂,整个撞到草地上,狠狠地吸吮空气,气喘吁吁。
“你们都听好了,”一身材高大,棱角分明的官差对众人喊道:“以后谁再敢私自斗殴,一律八十个俯卧撑伺候,再犯加倍。”
“听明白了吗!”
“是!”
“解散!”
话音落罢,众汉子也不理会犯事的两人,匆匆忙忙返回各自“宿舍”——这是眼前这位李知田起的新奇名字。
目前山上营地共搭建起来四间茅草屋,知田一间,剩下三十二人分住三间,号数为甲乙丙。
待到周围再无他人,李跃进才缓缓走近,俯视地上两人。
“张有德、庞元,你们为什么斗殴?”
“报告,”方颊大口汉子首先回应道:“是这猴子骂了首长,我气不过就打了他。”
“他奶奶的,只会哭爹找娘的孬种,”张有德满脸不屑,扭头对着李跃进愤愤然:“某骂便骂了,你又能如何,连某拉屎洗澡都管,你算老几。”
“第一,随地大便易污染环境及造成疾病传播。”
“第二,每日洗澡有助于促进汗液分泌,排出体内毒素。”
“第三,我是首长,你要服从命令。”
“你别以为胡说八道就能糊弄某,这种骗三岁小孩的谎话某可不信。”
李跃进眼神淡然,面无表情道:“你可以不信,但必须遵守,否则就乖乖回荥经去。”
“至于回去之后应主簿会如何处理,那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罢,李知田再无他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他奶奶的!”
张有德双手紧紧抓住野草,青筋暴露,几近握出血迹。
日出雾露,青松如膏。
李跃进穿好衣物,手持铜锣走将出去,站在营地中央,拿着木锤敲击锣身,忽的发出阵阵低沉响亮之声,惹得甲乙丙宿舍喧嚣闹腾,约莫半刻钟,众汉子穿着皱巴巴的衣服排成一排,睡眼朦胧。
“很好,比之前快了许多。”
李知田看着呆头呆脑的部下,一时也顺眼了许多。
“今天我教你们如何垦荒。”
众人听闻,满脸疑惑,他们本就是地里的庄稼汉,对于农事的经验和手段相当自信,又怎么会需要一个二十出头的后辈来教授。
“报告!”一部下喊道。
“说。”
“开荒不就是平整土地,去除杂草树根,最后再翻耕土壤吗?”
“对,这半个月来你们修整了五十亩土地,干得很好。”
部下听闻一阵得意,心想这回总不用遭受奇奇怪怪的命令了。
然而李跃进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是还不够。”
“你们的垦荒方法太原始,没有施制粪肥,没有调整粘性,没有中和PH值,无法提升肥力。”
“报告!”
“说。”
“浇粪便俺明白,可是土地粘着性和‘皮爱取值’是啥玩意?”
“土地粘着性是指土粒与土粒之间,由于分子引力而相互连接在一起的性质,至于PH值也叫酸碱值,一般指氢离子浓度指数。”
望着三十来条汉子不解的神情,李跃进琢磨了许久,愣是没想出到底要如何说明才能让对方明白。直到最后,他干脆放弃原有打算,理所当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