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得有些尴尬,蓝承义心里琢磨着:往后这一个月要和萧锦帛朝夕相处,如果关系一直这么僵下去可不行啊!
所以他寻思着找个理由去萧锦帛的院子跟她聊聊天,缓和一下气氛。没想到他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萧锦帛身手矫健地飞身跃上了随风的马背,然后如疾风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他在原地傻眼。
蓝承义吓了一跳,随即一边追一边喊身边的亲卫,骑马追去。
这要是萧锦帛临行前夜跑了,如果他此一去再不回来,或者出了什么意外,就算南平皇帝与萧锦帛再不睦,明面上人家也是兄弟,萧锦帛再不听话,也还是南平的皇子。这些是他蓝承义一个外戚远远不能比的,他也是真的担待不起。
蓝承义的亲卫一路策马追着萧锦帛,但那可是随风!怎可能是普通的马儿能追得上的。短短几息间,那亲卫便失去了萧锦帛和随风的踪影。
他又急又怨,骑马在秦海关内找了一圈仍不见人,心道:这小王爷着实纨绔!莫不是出了秦海关?可看方向是向北边去了,那边还是北川的地界啊!
亲卫停在秦海关北门犹豫了半晌,终究是没敢轻易出关。守门的士兵也说并未看见有人经过。于是,他只好返回将军府。
蓝承义听说人跟丢了,气得破口大骂。骂完了,还是要派人出去找。可是这天大地大,又是深夜,去哪里找啊!
蓝承义一拍脑门,想着去问问魏一孑,他应当知道萧锦帛喜欢去什么地方。他再一次来到魏一孑和萧锦帛的院子,却被告知忘机将军早在半个时辰前,就收拾了行囊,策马离开了。再询问魏一孑的去向,侍从就一问三不知了。
蓝承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会这么巧合?莫非小王爷真的和魏一孑一起走掉了?这下子回京可真是要提头去见皇上了。
正在蓝承义以为自己看丢了萧锦帛,捶胸顿足之际,杨之夏在华韵的搀扶下走进了院子。蓝承义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上前紧紧握住杨之夏的手,语气都显得有些低声下气地问道:“杨将军啊,你可知小王爷和你们那个……那个忘机将军这个时候会去哪里?”
杨之夏一愣,疑惑地问:“小王爷和忘机将军?他们不是刚刚……现在在一起?不应该啊!”
“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昨夜不是还宣布……宣布……”蓝承义说不出“大婚”两个字,这俩人是这种情况就不说了,无媒无聘,叫什么大婚!
杨之夏微微低下了头,借着夜色掩去了自己满眼的笑意。他活动了一下僵硬了的脸,开口道:“国舅爷您有所不知,忘机将军此人十分傲气,方才宴席之上咱们小王爷的一番话,着实要把他得罪狠了。这时候人怕是已经跑出百余里了。是绝不会与小王爷在一处的。”
“那小王爷去哪了?”蓝承义一脑门子汗,不停地擦拭着。
“或许……小王爷觉得忘机将军不理解他,不为他着想,心里不痛快,去了海边吧。”杨之夏满脸认真地说。
“快!快去找!”蓝承义对着早就围过来的人大叫道。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几名亲卫,没有一个人动地方。
蓝承义气得直跺脚,怒吼道:“今日小王爷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要陪葬!陪葬!”
此话一出,才有人陆陆续续骑上马匹向东面海边悬崖找了过去。
就在众人远远看见悬崖的时候,只见一人一马立于崖边,似乎是在眺望远方。在夜色的笼罩之下,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酸的感觉。
忽然,那马儿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前蹄猛地高高抬起,大家甚至远远的都听见了马儿的嘶鸣。马上的人立即勒紧缰绳,可马儿却越来越疯狂,拼命的想要甩掉背上的人。
“随风!停下!停下!”
远处传来的怒喝声,果真是萧锦帛。
众人齐齐夹紧马腹,一路狂奔。就在大家马上要围住随风的时候,随风的马蹄子好像是不小心踏上了一块圆石,身子一歪,连人带马便向山崖下坠去。
所有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千钧一发之时,一个身手较好的亲卫,足尖在马背上一点,手中的长鞭“唰”地甩了出去。长鞭卷上了萧锦帛的腰,那亲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崖边的一棵大树,总算是把萧锦帛拉住了。可是随风却大叫着摔下了悬崖。
萧锦帛被亲卫拉了上来,他转身就趴在崖边,对着下面哭喊着:“随风!随风!”
崖下回应他的,只有阵阵海浪声。“随风!”萧锦帛大吼一声,就要跳下去。那亲卫眼疾手快,一掌下去,把萧锦帛劈晕了。
杨之夏此刻也在华韵的陪同下赶了过来,正巧看见萧锦帛倒下去的那一幕。
他甩开华韵,顾不得身体没有丝毫力气,连滚带爬地到了崖边,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把推开了那名亲卫,怒吼道:“你找死!”
那亲卫被推了一个跟头,他连忙起身,转头对着杨之夏跪下,说:“杨……杨将军,小王爷,他……他要跳崖。”
杨之夏一愣:“跳崖?为何?!”
“好……好像是他……他的马掉下去了。”
“你说什么?!随风……你说随风掉下去了?!”杨之夏扑到崖边,对着底下高声喊道:“随风!随风!”回应他的同样只有呜呜的风声和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
杨之夏转过头,对着那亲卫,双目通红地吼道:“随风怎么会掉下去?他可是最有灵性的战马!”
那亲卫拼命的摇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属下……属下不知,属下等人赶到之时,远远的见那随风不知为何起了性,差一点便将小王爷甩了下去。然后不知怎的,身子一歪,就……就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