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帛又拉着西崇道人去了杨之夏的住处。
昨日夜里,西崇道人已经与杨之夏通过气,所以杨之夏只道萧锦帛由于眼见魏一孑伤重性命堪忧,受了刺激,暂时遗忘了魏一孑和他自己的感情,只记得魏一孑是军中参领。
于是几人的谈话进行的十分顺利。
不过中途萧锦帛几次停了下来,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些什么。奈何杨之夏和西崇道人说的天衣无缝,萧锦帛也实在没有想通究竟是何事。
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事情若真难以想明白,便弃了不去想。用他的话说,浪得一日是一日。如今身边有这么多人帮他,还有什么需要多加顾虑的呢?
几个人一同用过早膳,便聚在一处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萧锦帛得到消息,接下来的宜阳城和田阳城根本没有驻军,只有两个城主府各有一队府兵,监管城中百姓及治安。
萧锦帛提议,由他带领五万兵马前去征讨,大家一致赞成。
可就在第二日,萧锦帛点兵出发,刚刚行至半程,便见远处乌泱泱走来一群人。开始他以为是两城的人前来应战,走到近前才发现,为首的是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
他们看见大军,便带领那一群人“扑通”跪下,可把萧锦帛吓了一大跳。细问之下才得知,这两位竟然就是那两城的城主。他们在得到了连阳城破,姜怀勋战死的消息后,连夜集合了全城的武装力量,急急忙忙前来……投诚!
萧锦帛惊讶地回头看向身后的西崇道人,后者也是一脸震惊,想到这两城拿下易如反掌,却万万没想到这也太容易了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赴宜阳城,却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占城。
接下来的三天,萧锦帛忙坏了。
他将连阳之战中受伤的兵将就地安排在连阳城中养伤,又把牺牲的南平士兵集中一处,雇请城中百姓帮忙安葬。然后任命城中大户聂家大家长,也就是聂芝眉名义上的父亲聂天一,做了连阳城的城主。
最后,他将未受伤的其余十八万南平兵将全部调至最北边的田阳城。自己也跟着众人一起,一头扎在田阳城北大营之中。每日筑城墙,设机关,囤粮草,顺带帮助城中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最终,萧锦帛干脆在田阳城寻了座还不错的空宅子,向城主买了下来,把羡王府临时安在了田阳城中。
也不知是姜怀勋的大败打击了北川,还是将领接连出事,北川无人堪用。一个月过去了,秦海关方向一点动静也没有,安静得可怕。
这一个月之中,萧锦钰的军饷也押送到了辽阳城,由欧阳景心暂时保管。杨之夏怕欧阳景心知道魏一孑伤重昏迷会不管不顾前来,便谎称如今五城百废待兴,需要他在辽阳、阜阳安心驻守。
欧阳景心虽担心好友,但也听命行事。
而魏一孑,依旧留在连阳城主府内养伤,始终没有苏醒的迹象。唯一令众人略微宽心的是,萧锦帛一直忙于五城整顿,并未过多关注魏一孑之事。只是出于对下属的关心,询问过几次而已。
或许自幼娇生惯养惯了,没吃过什么苦,萧锦帛忙了这一个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消瘦了许多。杨之夏看在眼中,心疼不已。这一日,他让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特意从在城中买来了好几坛子好酒,想着与萧锦帛好好放松放松。
傍晚,萧锦帛忙完回到府中,一进屋便看见那一桌子酒菜,真是令他食指大动。他二话不说,拉着杨之夏坐下,左右开弓,吃吃喝喝忙活得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酒量惊人的萧锦帛,不知是这北方的酒过于浓烈,还是他本就身体欠佳,不胜酒力,他竟然醉了。
喝醉酒的萧锦帛双眼雾气蒙蒙,脸颊红扑扑的,十分可爱。这时他就顶着这样一张人见人爱的脸开始说起胡话,杨之夏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哄着,一边准备扶他上床休息。
然而,萧锦帛却突然抓住了杨之夏的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带着笑意和一丝委屈开口说道:“之夏,我真的很开心能够认识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杨之夏听到这话,心中一动,他轻轻拍了拍萧锦帛的手背,柔声道:“王爷,您喝醉了。您对属下不必如此客气,属下此生都不会离开您!一定会随伺您左右,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且看着。”
萧锦帛笑了笑,接着说道:“我没醉,我很清醒的!之夏......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真的很羡慕魏一孑,他能够拥有你这样的挚友......”
杨之夏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静静地听着萧锦帛胡说八道。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真正懂我......”萧锦帛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之夏,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不要离开我......”
杨之夏终于绷不住了,这小王爷口口声声说的自己,不都是忘机将军吗?难道说他忘记了与忘机将军的感情,却把自己当成了他了么?
杨之夏越想越怕,难道说这一个月过去了,王爷的精神刺激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加重了吗?
他柔声安慰,终于把萧锦帛哄上了床睡了过去。见萧锦帛睡梦之中依旧眉头紧锁,杨之夏转身便去找西崇道人了。
西崇道人听了杨之夏的描述,也是十分担忧。他心中暗道,这封印记忆之法本就不能多用,难道说这一次,真的是遭了什么反噬吗?
想到这里,西崇道人急忙向萧锦帛的房间走去,进门后却发现本应睡在床上的人,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