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歌走后,萧锦帛挨着魏一孑坐了下来,魏一孑眼睛盯着他,也不发问。
萧锦帛看魏一孑的样子,不禁嘿嘿一笑,然后开口说道:“杨之夏你是知道的,沐雨三人你也识得,其实我身边一共有六大亲信,四明两暗。不知你是否知道南平有一大商行名唤揽胜阁?”
魏一孑点点头。
“揽胜阁最大的东家叫温知奇,之前我去的淮水城便是他的家。温知奇也与之夏一样是同我一同长大的,只不过少时,他文不成武不就,倒是经商是一把好手,于是便被派离了我身边。这一次军饷得以维系,全靠他出力。而另一名,便是刚才提到的聂芝眉,也是这几大亲信中唯一的女子。”
魏一孑心里慌了一下,随后自嘲般的微微摇了摇头。萧锦帛却没有注意到。
“当年我随父皇从皇家寺院进香回来,在路边捡回杨之夏后,心中便觉得城中乞儿十分可怜。于是我便时不时的走出皇宫,四处闲逛,若遇见乞儿,能帮则帮一把。而我的师父则是有意留心,堪用之人便会收入门下,再从中筛选。当时的温知奇和聂芝眉便是在那时被师父捡回府中的。”
“那时的府中有二三十个这样的孩子。师父加以训练后,一些预料到无法有大成就之人,便分散到各个营中,或是在他们成人之后给他们寻一营生,便打发了。最终只剩下杨之夏,温知奇和聂芝眉三人。杨之夏是所有孩子中武功最好的,师父便让他留在我的身边,贴身保护。而温知奇则是被派出经商,这些年来也积攒了诺大的家业。至于聂芝眉,师父说,女孩子舞刀弄棒并非不可,但她自小做事便十分出奇。于是师父就将她向搜集情报方面培养。后来又寻了门路,送进了千丝阁。现在想来,我与她也差不多有十几年未见了。”
魏一孑听了这些话,心中疑惑更甚。之前他曾经怀疑过萧锦帛的师父,或许是南平萧帝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可如今看来,这样为萧锦帛筹谋,又不像是暗桩。而那叛徒沐雨,自从萧锦帛折返回来,也再没有过任何行动。
这萧锦钰到底要什么?
说到萧锦帛的师父,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名字。只知道他来自西边的白虎谷,自称西崇道人。二十多年前,此人突然来到中原,主动寻上南平皇室。以测算天象为由替南平卜了一卦,卦象极准。自此,得当时的南平帝,也就是萧锦帛的父亲推崇,奉为国师。
后萧锦帛出生,他便与南平帝说,十分喜爱此子,愿收入门下做入门弟子。南平地自然是求之不得,欣然答应。
从此,萧锦帛便跟在西崇道人身边,学了一身的本事不说,性格也培养的如此讨人喜欢。
萧锦帛见魏一孑凝眉半晌不语,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忘机,你怎么了?”魏一孑回过神来,认真的看着萧锦帛问道:“锦帛,你可知你师父的来历?”
萧锦帛大眼睛转了转,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才开口道:“师父人称西崇道人,来自西边白虎谷。上知天文,下识地理,文成武就,十分了得。”说完,瞪着大眼睛看着魏一孑问:“怎么了?”
魏一孑说:“就这些?”
萧锦帛想了想,说道:“师父好酒,我的酒量便是师父培养的。”
魏一孑无奈的闭了一下眼睛,问道:“还有吗?”
萧锦帛又认真的想了许久,摇了摇头,道:“没有了。你为何忽然问起我师父?”
魏一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心中疑惑告知萧锦帛。萧锦帛听后,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大声说:“不可能!沐雨叛变是沐雨的事,绝对与我师无关!”
魏一孑问道:“为何如此笃定?”
萧锦帛说:“你有所不知,沐雨是皇兄直接派到我身边的。还有听雷和逐电,与我师父无关。”
“是这样吗?”魏一孑心中暗道:“难道情报有误?”
“没错!”萧锦帛说,“这一点我记得清清楚楚。虽说我七岁前的记忆有损,但是,沐雨来到我身边的的确确是皇兄直接授意的。不知怎的便传成是我师父的举荐。当时,还有一事你或许不知。师父是打我出生便收我为弟子的。”
“这个我知道。”魏一孑说。
“我记得大概在我九岁那一年,有一次无意间闯了个大祸。皇兄与众大臣商议事情之时,我竟闯入大殿,皇兄当时十分震怒。又因我时常顽劣不堪,屡教不改,便要重责于我。那时他把我关在自己宫中禁足,不得外出。是师父给皇兄测了一卦,说我当时的闯入,替南平挡了一大劫难。而自从父皇起,南平皇家对师父都是十分敬重信任的。师父这样说,皇兄便也不再责怪于我,将我从宫中放了出来。”
魏一孑看着萧锦帛,不禁无奈,他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怎的如此单纯?这样的事,是怎么能拿来证明一个人的?
魏一孑终究还是忍下了心中许多话,不欲再与萧锦帛多说什么。横竖此刻他师父远在南平皇城,无论是何心思,对萧锦帛也造成不了过多的影响。眼下当务之急是快速拿下连阳城,再一举将宜阳城和田阳城攻下。待到拿下秦海关,南平军也该班师回朝,到时再说也不迟。
想到这里,魏一孑起身,道:“走!现在我们便去会一会那姜怀勋!”
萧锦帛十分兴奋,站起身来,一把拉住魏一孑的手,转身便向帐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嚷道:“太好了!我终于能痛痛快快、真真正正地大干一场了!你不知道,自从我披甲上阵,唯一打的一场仗便是与那成老将军,还身负重伤,险些一命呜呼。如今可以说是我第二场真正上的战争,还是对付姜怀勋这样的名将。若我一举攻下连阳城,岂不一战成名?将来也能与你这战神魏将军齐名!你说是不是?”
魏一孑任由萧锦帛拉着自己向外走,听着他吵吵嚷嚷,看着他兴奋的样子,不知此刻心情是个什么滋味。
与自己齐名,有那么重要吗?
他心中的话没有讲出来,萧锦帛却自顾自的再次开了口:“忘机,你不知道,我多想与你齐名。几年前,你在这片大陆上声名鹊起之时,我便与师父讲过,将来我要做像你那样的人。师父问我为何不做像他那样的人,我说,师父是天外仙人,并非我心中所求。我也并不是想要借战争扬名立万,徒增杀戮,只是觉得,做个人人称颂的大将军,多么的威风凛凛。而如今,你就站在我身边,我更加十分渴望能与你并肩而立。”
魏一孑心中一暖,道:“与我并肩而立?”
“对呀,与你并肩而立!”萧锦帛丝毫没有听出魏一孑心中千转百回的心思。而是一味的憧憬着自己成为大将军,人人称颂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