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捷仔细思量,吓出一脑门汗,不由扶额,强装镇定,说:“副将所言甚是!还多谢副将把其中利害与我悉数道来,没放任我一意孤行,不然我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副将早这么说我也不会多加阻拦了。对对对,请冯老要紧,我随副将同去。如果冯老的气还没消,我定要好生向他赔罪。”
秦瑄没搭话,径直朝马厩方向而去,闻捷也赶紧加快步伐跟了上去。这下,他三步并两步走,走几步带小跑,显得比副将还积极。
冯老固然是老顽童,耳背固执,不像寻常老者那么好打交道,自己和他可能没说几句还是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火冒三丈,但经副将提点之后,他断不会和他拧着来,就算是装也会装个低眉顺眼,恭敬服从。
按副将的话说,上了年岁的人听不得忠言逆耳,也最见不得别人强迫他们做任何事,那冯老想来是条顺毛驴。
那他就少说话,多听冯老说,面带微笑,频频点头附和就是,总之这回定要把冯老的马屁给拍好了,气捋顺了。
常言总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冯老看他如此恭敬,态度这么好,怎么也该消气了吧?
那时再好言请求解燃眉之急,冯老也不好再驳他面子,给他难堪了吧。
闻捷紧跟副将,问:“那副将,一会儿我直接过去先跟冯老道歉,你看如何?”
“只怕冯老还没心情理你,等下我和他说。你就站在一边,不要多话,等我眼神示意,你再向他赔礼道歉。”
秦瑄看闻捷上赶着去找不自在的样子,心想是不是刚才话说得太重,威胁过头了?
闻捷提议先去面见主帅,他担心主帅之死提前曝光,为了让闻捷打消念头,才说让主帅出面相当于施以威压,为的是威胁闻捷此举很可能会触怒冯老,给他招致祸端。
闻捷是真听进去了,才会态度大变。
但他要去见的是冯老,别人请冯老也许困难重重,他去那便是不费吹灰。
要说整个军营里最了解冯老的人,不是主帅,是他。
尽管他和冯老表面上事务不存在交集,平日连碰面都极少,但其实冯老是他的人。
他和冯老相识于微时。
那时正值他生母忌日,但王后不喜他生母和他,当初他母亲生下他自刎后,更是以他生母出身微贱为由,连牌位也未曾立过。
他的父汗忌惮王后母族的权势,不敢和她撕破脸,对于她对后庭的种种干涉,包括不给他去世的母亲立碑,不予名分这些,也都通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
王后厌恶所有分去她丈夫注意力,与她争夺宠爱的女人,这其中,也包括他作为汉人战俘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