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禄还是很痛惜那批军备物资,深觉有负巡卫长的嘱托。
其实他和秦瑄在马匹受惊那会儿就回来了,但一路上秦瑄都刻意放慢步调,和他铺垫说真正的谍作可能就在营中,还引导他怀疑上了引路人一伙。
他将信将疑,才会同意延缓归营,配合秦瑄一起试探营里的那几名汉人,想营造出军中少人坐镇的假象,诱引路人一行开展下一步动作。
快到入口时,他和秦瑄都看到士兵行色匆匆,乱作一团,也依稀看到了远处有马群在失控奔逃。
他料想这就是敌营谍作的下一步计划,令马群受惊伤人,目的是让他们损兵折将。
但当他说出这一猜测后,秦瑄却说这不是谍作的最终目的,但他们究竟意欲何为,秦瑄却没有明说。
也不知道秦瑄是还不清楚,需要再观望一番,还是有别的打算。
燕禄知道秦瑄向来谋定而后动,也就耐住性子,和他一起静观其变。
直到亲眼看到引路人几人分头站到了陈列的物资车旁,行迹鬼祟,不久后周围就起了火,他才真的按捺不住,想要趁火势还未蔓延,前去把火扑灭,顺便揭露引路人一行的阴谋。
但秦瑄却按住了他,说什么稍安勿躁,当他想要挣脱时,秦瑄甚至头一次拿出了副将的威严压他,命令他继续等。
他想不通这样的情形,火势愈发迅猛,连带着山林都有付之一炬的风险,为什么要等?
还有什么必要去等?
难道要等物资车全部被烧毁,林中植被被殃及,甚至出现了人员伤亡,才现身阻止吗?
若真的是等到那时,早就为时晚矣。就算揭发了谍作问罪,那些不可估量的损失也无法弥补。
这样一来,不是反而成全了那些谍作的阴谋,让他们称心如意了吗?
他们死了不要紧,对于他们的军队来说,也算幸不辱命,倒是白白损失了那些军备物资。而这样的损失本是可以避免的。
燕禄觉得这么浅显的“伤敌一百自损三千”的道理,秦瑄不可能不明白。
所以他是真的不理解,秦瑄让他原地待命,究竟还在等什么?
他隐隐地察觉到,秦瑄可能不是想看谍作是否还有进一步图谋,也不是在等着木已成舟之后,当场揭露谍作的阴谋,顺理成章地把他们治罪。
因为无论是突然狂躁乱奔的马群,还是引路人一行身上突然出现的火折,都足以将这些谍作定罪。
在物资车刚开始起火之际,才是他们应该现身,戳破谍作伎俩的最佳时机,不致使火势扩大到难以控制,也能让这些谍作猝不及防,不给他们任何撤退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