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翊云这时才发现那个小兵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嘟哝道:“咦,那个蛮夷小兵呢……”
沈亭修不以为意地说:“早就趁乱溜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不会……”何翊云当然知道小兵是偷溜了,不可能是迷路,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卢云琛看出他的担忧,说:“应该是混到四散奔走的人群中了,不过他不会乱说话,把我们卖了的。”
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何翊云觉得自己已经快看透这个小兵了,直言:“他看上去是挺识时务的,也保证过不会多生是非,但他惯会见风使舵,这样的人能信吗?”
用小兵自己的话说,他断不会乱嚼舌根,嫌命太长。
但此一时彼一时,燕参领和副将就快回来了,他也知道现有的证据不足以支撑他是毒杀主帅的凶手,靠自己也能洗刷冤屈。
比起他们几个古怪、似有图谋的汉人,副将和燕参领显然更值得倚靠。
他就不会选择将燕参领及副将当作救星吗?借二人之手脱困,顺便把他们揪出来邀功。
卢云琛语气笃定:“不足信,但我相信他最惜命。他不傻,听完我们的分析应该早就猜到真凶可能是谁,也知道向那人投诚会是什么下场。他让我们不要空等,自己又怎么可能自寻死路,送上门去给别人当替罪羊?”
这个小兵虽然身份低微,但正是因为常年的低眉顺眼,看遍世态炎凉,他其实很会为自己打算。
尽管被强行和他们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却是迫于形势,只是缓兵之计,并不是真的想和他们为伍,才会趁人不注意溜进混乱的人群,不过是为了自保。
除非不得已,他不会现身在燕参领和副将的面前,自讨没趣。
他不会主动向燕参领和副将提及主帅之死,更不会承认自己进过主帅大帐,自然也就不会透露自己曾和他们交谈以及对他们的诸多猜疑。
因为小兵很清楚,交代得越多,幕后的真凶就会对他越忌惮,把他推出去背锅的速度只会更快。
把自己隐没于人群,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远离是非,才能活得长久。
沈亭修也说:“不只是在疑凶的面前,这个小兵见到我们一定也会自觉绕行,他比我们担心被他卖了更担心会被我们出卖。”
何翊云闻言看向卢队,就见他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看到不远处焦急如焚的代巡卫长闻捷,想到他刚才提到的顽固非常的驯马师,何翊云有个疑问:“虽然说这个闻捷只是代理褚都安的巡卫长一职,但区区驯马师,怎么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呢?甚至还拿出主帅压他。”
这时,朱冀和尹从睿从身侧转角处走出来,刚好听到了何翊云所言。
朱冀刚想说什么,尹从睿向他使了个眼色,抢先避重就轻地说:“你没听见吗?代巡卫长说他是老顽固,老顽固会抗令不行有什么奇怪的?”
看何翊云认真地在琢磨尹从睿的话,朱冀没忍住喷笑了一声。
何翊云预感到什么,迅速看向尹从睿,就见他一摸后脑勺,突然抬头看天,嘀咕道:“今天天气还挺好的哈。”
“尹从睿,你不对劲!说,你和朱冀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