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看到上级还在权衡利弊,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长官脸上一扫犹疑,连连点头,拉过砍樵的年轻人说:“我刚才看到你把木材都藏在了山腰那边的丛林,又听你说现在这个时辰山中还有几个你的同伴?”
卢纹秋点头,她知道他们这是打算采取她的办法了,附和道:“除了我,还有三个同伴,要联系上他们很容易。军爷可是需要派遣我们做什么?”
长官冲副将递了个眼色,只见副将操着流利的汉话说:“尽快联络上你的同伴,就按你的意思,用稻草平铺车的内外,包裹物资,我再派几个兵跟你们一起去把木材运过来。”
“好嘞,军爷。”
卢纹秋应下后,就带着副将指派的五名小兵到了刚才和老伯告别的那个半山腰,在丛林里找到了原先藏下的木材,大声唱了几句砍樵的山歌。
当时教队里其余三人乡音和砍樵歌的时候,卢纹秋特意交代过,在必要时会把行动暗号穿插在歌里。为了配合任务,他们通用的砍樵歌有两个版本,第一个版本在一般情况下使用,后一个版本则是作紧急联系之用。
刚才和三人碰面后,相信她言语间的暗示,加上她身后跟着的夜巡队已经引起了队里人的警觉,他们一定会暗中尾随,现在应该就在不远处蛰伏。
卢纹秋把木材放到几个小兵肩上时,顺便也用最大的音量唱响了第二个版本的砍樵歌,通知队里人现身。
不一会儿,隐蔽在丛林附近的三人分别从三个方向肩扛木材走出,每个人都穿着粗布麻衣,但是脚步沉稳,像是很有经验的樵夫。
他们聚集过来时特意放缓了脚步,观察卢队的神色,因为他们都看到卢队旁边还有五个蛮夷兵卒,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为了不被敌军发现,卢队和对方的夜巡队进入山脚山林后,他们没敢跟得太近,直到卢队带着人从里面出来往山上走,他们才重新开始小心跟随。
所以卢队在山林里和敌军发生了什么,又说了些什么,他们三人都无从知晓,只是看到卢队带着敌方的五个小兵往山上去了,都心下狐疑,因为卢队一直也没有发出新的行动信号和指令,眼下的情形也不知他是有什么新的部署还是被敌方挟持了,是在引蛇出洞。
他们要是没弄清楚局势情形就贸然现身,要是中了敌方想要引蛇出洞之计那就糟了,不仅可能暴露身份,还会让卢队的处境更加危险。
因此蛰伏在山林不同方向距离不远的三人在一开始听到有人唱第二个版本的砍樵歌时,心里都在打鼓,卢纹秋朝丛林深处又走近一些,歌声放大后,他们又听见卢队和那几个小兵有说有笑,状态不像是遭到了劫持,这才斗胆现身。
三人向卢队靠近时,步伐都是谨慎放慢的。
卢纹秋猜到他们的顾虑,上前搭上其中一个叫朱冀的人的肩,对着五名蛮夷小兵说:“这三个就是我们一道砍樵的弟兄了。”说着她指着三人一一点过,向小兵们介绍。
“这位,小朱,这是小尹,这是小何,大家都是砍樵的一把好手,对这片都可熟了,都是信得过的人,是吧?”
朱冀接收到卢队及时递送的安全信号,用眼神示意队里其余两人,拍着胸脯笑着说:“信得过,信得过。”
“军爷们天一亮就要推车转运一些重要的东西,你们也知道,现在两军交战不太平,就怕途中出了岔子,他们想着用稻草和木材堆在车上作掩护。你们和我一道去给军爷搭把手,帮忙运些木材到山脚那边,没问题吧?”
卢纹秋特意说了对方转运的时间,虽说转运物品只用了“重要的东西”一词模糊带过,但足以暗示队员了。
听到“重要的东西”,朱冀联想到在探查途中发现的标记和经过的手推车,猜到可能是军备物资,又听说对方天一亮就要开始转运,隐约意识到卢队是想险中取胜,阻截物资的转移,给对方沉重一击。
但他没想通为什么卢队不赶紧下山回禀这个重要情报,却主动当起了敌军的帮手,还要帮他们搬运木材打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