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市。
清晨的江岸区解放公园路,绿荫匆匆。
市文联下辖《江城文艺》编辑部,幽深僻静的大院里,坐落着几栋小建筑,其中一个六层高的是编辑部大楼。
院子里的空地上,几个工人正拆除着一楼顶部的江城文艺几个大字,同时将芳草两个字换上。
标志着属《江城文艺》的时代已经过去,接下来将是属于《芳草》的一九八零年。
芳草二字取自唐代诗人崔颢,创作的一首七言律诗《黄鹤楼》:
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
作为文学四小名旦之一的《芳草》,一贯坚持纯文学办刊方针和卓尔不群的高雅风格。
刊物刊登过不少知名的作品,像王振武的《最后一篓春茶》,喻衫的《女大学生宿舍》,孙叔阳的《生死之间》。
其中《女大学生宿舍》,后来还被拍成电影。
此外,芳草还广泛团结文坛大家,争取了如巴金、萧军、胡风、叶君健、臧克家、王蒙等名流的支持。
同时又非常注意发现、扶植那些崭露头角的文坛新人,许多著名作家的早期作品频频首发于《芳草》,如贾平凹、叶文玲、王安忆、史铁生、韩少功、张抗抗、郑万隆、邹志安、毋国政等。
……
“同志们,我手里头的这份报告,就是发行局的同志发过来的统计结果,截止上周我们《芳草》新年一月刊在各大书店,书局积压严重,据统计预计月销量可能会直线腰斩!”
编辑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格外的安静消沉,编辑们面对副主编杨书案的怒火不敢声张。
新的一月里,改名为《芳草》的江城文艺,在销量上惨遭滑铁卢,从原来最高的四十多万直接腰斩,截止到现在一月十五号,销量才不到八万。
芳草副主编的杨书案对眼前一众编辑们发了一通火,此时情绪也冷静下来,他推了推鼻梁间的眼镜,严肃的鼓舞道:
“虽然销量腰斩,但我认为这是正常。
一个刊物改名,我们没有做到下发通知,甚至是在封面加上原名,这是重大失误!
读者看到一个陌生的刊物,自然不会轻易选择购买。
因此我不怪大家,话说到这里,希望我们芳草再创辉煌,做大做强!
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有!”
杨书案听到年轻的编辑们脸色涨红一片,顿时感觉军心可用。
这改革开放的两年以来,江城文艺也是在艰难的道路中摸索前进,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很充足。
因此编辑部定下的原则就是,培养作家型编辑。
从作家群体中吸纳人才。
“主编,有电话,说是京城的人民文学主编张光年老师!”
这时,一个实习编辑从办公室跑过来喊道。
人民文学的张光年老先生?
办公室的编辑们听到这话,此时也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
杨书案听到这个名字,心中诧异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张老先生会打电话过来,“知道了,马上过来,你们继续审稿子,新到的稿子有很多。
另外再向作家们写信求稿,只要质量过硬,稿费标准我们就提高到比隔壁《长江文艺》高一两个档次,也不是不行的嘛!”
杨书案吩咐完,又扫视一周。
旋即来到办公室接听电话。
“哎……张主编您好啊,好久不见了……”
“什么?张主编您是说,有一篇稿子当着您的面拒绝了人民文学的邀请,甚至您还给出了千字十块的顶级稿酬。
但这位作者依旧投到我们芳草来了,而且这篇稿子的名字居然也叫芳草?”
杨书案一字一顿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