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尔特担心地看着凯特这嘲讽的样子,知她是想到伤心事了,劝道:“公主殿下……”
凯特抬手示意洁尔特不需往下说,她懂,身处高位,总要牺牲,她不觉得可惜,她可惜的是自己的母后,为了这个国家,这个男人,倾尽所有,最后却落得了英年早逝的局面,甚至那个男人还不知道感激,只会不停地在她这个女儿面前说她母后没有良心,不教她秘法。
所以,为了不让母后的财产被父王拿来养情妇,不好意思了,蓝因特国王,我,凯特·勃朗特,要用我的命把你我绑在一起。
“明天,你想办法拖住盖恩。”凯特坚定道。
而被凯特想用命要挟的主角,此刻刚沐浴完坐在办公桌上看信件,。
对面的盖恩有点慌张,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蓝因特国王有这样严肃的表情了,以至于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然,再这么小心翼翼,也有他回答的时候。
只见蓝因特国王将看完的信件整理好放于一旁,然后抬头笑道:“紧张什么?”
“我……这……我不紧张。”
“不紧张那你手抖什么。”蓝因特国王脸上的笑意更浓。
盖恩立刻看向自己的手,真的非常不争气地在抖,他在心里面骂了自己一句,然后将手背过去,道:“国王陛下可对这些内容有何疑惑?”
其实认真听可以发现盖恩压抑不住的颤音。
蓝因特知道他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追究,给了他一个台阶下:“没有,很干净。”
盖恩听后,稍稍放松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应该不会被波及,却又听蓝因特说:“干净得让人怀疑。”
“是……情报出了问题?”盖恩试探道。
“不,情报没问题,只是从今天对这位勃朗特公主的观察来看,她应该不是一个仅因自己父王用衣食住行逼迫而答应联姻的人。”
盖恩想到今天勃朗特公主那恰到好处的亲和以及面对自己父王的情人堂而皇之将其带走的淡然,还有她一个人面对一大桌丰盛食物的不急不缓。确实不像个能被人随意威胁的人,盖恩在心里应和,同时也冒出了疑惑,信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当然,心里再疑惑他也不能直接问出来,虽然他与蓝因特国王从小一起长大,但阶级在那,不允许他放肆——王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就得认真倾听;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就是心里有一万个疑惑,都不能问为什么。
而此时的蓝因特是想盖恩听听的,只见他舒了一口长气,半靠在椅子上,缓缓道:“很久以前,在我们宝石国还没有崛起的时候,金国的名号就已经打响了……”
那个时候的人们,只要一听到金国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遍地的黄金,富饶的国家和欢乐的子民。每一个想赚钱的商人都会跑到金国交涉,想让国王把卖向它国黄金的权利交给自己,得到权利后,再将每年要卖的黄金以友好价成交,最后高价卖出。竞争者多,名额只有那么几个,自是免不了一番争斗,至于争斗发生的流血事件有多少,无人知晓,只知道,城外巡逻的人每天都能巡到不少尸体。而就在城外尸体越来越少,最终人选要确认的时候,有个人站了出来,冒着生命危险跟这些备选人交涉,说凭什么他们争这么久,只是获取了一个倒卖差价的权利,而且这些黄金只是流于市场的一部分,如果金国想要调价,随时可以降低或增加黄金的流通。这不就相当于斗了半天,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方霸主,结果是个被人随意操控的傀儡。与其如此,倒不如将剩下的人团结起来,直击矿山,把山霸占了,成为掌控经济的王。争斗了这么久的人,当然不会满意那一点点的权利,其实他们早就想干这事,只是谁都不想当这一个罪人,毕竟,商人嘛,得讲究诚信,要是撕毁自己的承诺,那以后做生意,还有谁会相信自己。而这个不怕死的人恰好在这个当口提了出来,有他,到时候就算被谴责,也能全推到他身上,必要时,甚至可以将剩下的人联合起来,把他杀了。这下,不仅世人不会说他们不守信用,还会夸赞他们除了一个奸商。是于,这些各怀鬼胎的人都联合了起来,往矿山处走去。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恶战,可行程异常流畅,守卫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森严,就在众人都以为要实现后半辈子吃穿不愁的梦时,那个原被他们看作替死鬼的人反头一个邪笑,抬手吹了个响哨,埋伏在周围的士兵全部上阵,一个瞬间,所有人都被俘获。与此同时,金国城堡里面,大王子也策反成功,成为了新王。
盖恩:不是,国王殿下,我不是小孩子,这些史书上都有的东西,有必要再讲一遍吗?
蓝因特自是看出了他眼中的无奈,却没管,仍继续说:“这件事,在金国和整个世界都是令人震撼的,当时执政宝石国的那位君主曾说这位大王子足够英勇,也足够果断,但是这样一个不知道分享的人,如何能让人心甘情愿为其效命,或者说,那些为金国王室奔走找矿源的人,还会相信他们仰仗的君主不会因找到矿山而杀之。君主一语成谶,虽然大王子以这些心怀不轨的商人为由,彻底将黄金流通权攥在了自己手中,可是慢慢的,他便找不到金矿了,那些出去找矿源的人基本上都逃了。没有矿源,黄金越来越稀少,金国人民的生活也越来越难过。等到大王子想明白要改时,他已经归西,可怜他留下来的后代一代不如一代,也不知道怎么培养找矿源的人,就在这时,现任勃朗特国王的妻子,罗丝·勃朗特王妃有一个秘技,这个秘技让久未找到矿源的金国,觅得了黄金,可就在这好消息传出来不久,王妃因病去世,此时的勃朗特公主才八岁。”
“八岁,能记很多事情了。”盖恩答道。
蓝因特没反驳,点了点桌子,盖恩了然,上前倒了杯茶,他抿了一口,看着茶里面完整的玫瑰花,说:“是啊,谁都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有这个秘技。”
盖恩听明白了,问:“勃朗特国王是用这个做交易?”
“是。”蓝因特的注意力仍在玫瑰花上,思绪却没断,说,“他还要了十车宝石。”
盖恩想到今日那勃朗特国王巴结讨好的样子,嘲笑道:“如果勃朗特公主真有这样的秘技,他怎么可能只用十车宝石就把人放走了,十有八九是讹人。”
虽然十车宝石已经多到能供一个国家活两百年,但比起能找黄金的秘技,短暂的财富和长久的富贵,明显不对等。
“不排除这个可能。”
“这不是明摆着的,看他今天那个样子……”盖恩控诉着,却忽然发现不对,他都能想明白的道理,蓝因特国王不可能不明白,又为什么绕个圈子讲这么多,一开始他们不是聊信上的内容吗?对,信里面说了什么。似是发现了什么大事的盖恩,震惊得看着蓝因特国王。
此时的蓝因特没管盖恩,在盖恩思考这一阵,他已将茶水喝完,把茶杯倒扣在桌上,淡然道:“信上说,勃朗特国王跟王妃的感情不太好,而且勃朗特公主有一段时间,被勃朗特国王关在了地牢。”
“那……”盖恩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了,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蓝因特国王。
知道盖恩的脑子已经用尽了,蓝因特无奈地摇了摇头,提醒道:“你忘了,这位公主不太像是个任人摆布的。”
联想这一切,这下盖恩明白了:蓝因特国王重提历史,就是告诉他,勃朗特王妃的秘技特别重要,如果勃朗特公主传承了,她不可能被放走,但是勃朗特公主是个有主见的人,且她还被关在地牢一阵子,再加上自己的母后跟父王感情不好,这表明,勃朗特公主有可能是因为不想告诉勃朗特国王自己会秘技,才一直被关着。但是……
“如果这一切的猜测都是错的,那不是白费了那十车宝石。”盖恩不甘心道。他可不想国王陛下被人当成一只羊,可劲薅。
蓝因特将倒扣在桌上的茶杯拿开,那玫瑰就这么绽放在此,根本看不出曾晒过的痕迹,笑道:“本来就是选王妃,如果她有做王妃的能力,十车宝石而已,给了便给了,娶人家女儿多给点也没什么。而秘技这东西,有与没有,于我而言,不过一个锦上添花的东西,王国的振兴,如果依靠这些,不能长远。”
“万一没能力呢?”盖恩这回是问到点上了。
“那就养着。”蓝因特却是满不在乎地边抚摸玫瑰花瓣边说,“一支遍体鳞伤却仍能绽放如新的玫瑰,养着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