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佳氏走后，大福晋收回视线，“圆明园那边，额娘定然已经焦头烂额，你先回去吧。”

胤禔的语气有些迟疑，“可你这边也刚刚生产，我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都生过好几回了，经验丰富，那些宫女嬷嬷也都是你精挑细选的，不会有什么事的，如今额娘那边才是重中之重，若是真的定了罪过，怕是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在她耐心的劝解下，胤禔在钟粹宫陪她用了早膳，便骑着快马返回圆明园。

一回到圆明园，他便直奔康熙所在的住所，亲自又报一遍喜事。

长子得了嫡子，康熙被惠妃影响到的心情也好了几分，“你福晋辛苦，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胤禔神情有些犹豫，随后抱拳慢吞吞开口，“皇阿玛，额娘她……”

他这话一说出口，康熙便猜到了他后面要说什么，当即伸出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额娘做错了事，自然该接受惩罚，求情的话便不必说了，朕心中有数，不过你额娘那边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朕准你亲自去说。”

说完，他便拿起桌面上的折子看起来，明显是在撵人，胤禔无奈只得告辞。

虽不能求情，但能见到额娘也是好的。

胤禔去时，惠妃正倚靠在床头发呆。

院中原本伺候的人都被带走审问，新来的人伺候的并不尽心，送了饭便走了。

到了晌午，惠妃的头发还保持着昨夜的凌乱，脸上和脖子上全是红肿的巴掌印儿，和横七竖八的渗血伤痕，只简单涂了些药。

“额娘——”

看守的人不准他进房间的门，胤禔只好隔着窗口叫人。

惠妃如梦中惊醒般看向床头，然后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胤禔啊，你来啦。”

她眼尾沁出泪水，满腹的惊慌和委屈。

“额娘，你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惠妃低声哭着，缓缓摇头，将昨天具体的经过重新讲了一遍，比早上来送信的那个小太监说得要更详细。

“总之，额娘口无遮拦说错了话，这次怕是要栽了——”

说着说着，她似乎想到曾经做的事情被查出来之后，会遭受的惩罚和境遇，哭声更加凄厉几分。

“额娘，方才儿子去见皇阿玛，他不让儿子求情，儿子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莫说是求情了，就是如今你郭罗玛法以兵权为筹码，也是没有办法的，不过万岁爷定是不会杀我的。”

她声音中透着无望的忧愁，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如今就只盼着你福晋是个中用的，这一胎能生出个嫡子，压太子一头，如今太子被禁足，已然失了圣心，你再好好表现一番，以后说不定夺了他的太子之位。”

“等你当了即位之后，额娘便熬出头了。”

惠妃隔着窗户，紧紧握住胤禔的手，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盼。

胤禔正准备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嫡子，却忽然听到惠妃话锋一转，脸上带着几分埋怨，“不过若你福晋这一胎还是不成，你也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胤禔如鲠在喉，怔愣一下，“额娘何意？”

惠妃一脸‘你怕不是个傻的’的表情看着他，“她肚子不争气，换个肚子争气的就是，张佳氏出身也不算低，抬上来给你做福晋也够用，你要是不用喜欢那就在大臣的嫡女中再选一个。”

“那霓裳怎么办？她与儿子年少时便做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