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虞当即决定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你与我回东三所。”
虽然无法查到是谁要对她下手,才导致春时受了牵连,但好歹也能知道是中了什么招,以后才能有所防范。
她借用了东三所前院的书房,将房门开着,并把高毋庸和她身边几个亲近的人一起叫进屋。
不仅是为了让大家都知道真相,也是为了避嫌。
“知情的人都在这儿,你直接说吧。”
“是。”
赵邝盛从药箱中拿出前几日取走的棉花和布料,将其扯平放在桌面上。
“福晋,我根据春时姑娘的症状回去查找了许多典籍,最终发现这些棉花和布料其实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这不了上面的绣花。”
“绣花?”
熙虞将布料拿起来闻了闻,又用指腹在精致的花纹上面来回抚摸,“这不就是金线绣成的花纹吗?有什么问题?”
她的语气中有几分不解,若是上面有药物残留,应当不会闻不到的。
“这并非普通的金线,而是用香鳍掺着金粉制作而成的。”
见众人一脸疑色,赵邝盛从药箱的盒子中拿出一根透明的丝线,展示给他们看。
“这便是香鳍,是一种深海鱼类的内脏肠胃搓捻烤制而成,其材质坚韧无色无味,但因为这种鱼体型较小,上百条鱼放到一块儿才能制成这样一根丝线,可以说是极其难得,最便宜的时候也能卖到几十两。”
“最早生活在海边的百姓,会用它穿一些上好的珍珠项链卖给达官显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发现长时间佩戴用香鳍穿成的项链的人,会被梦魇所困扰,长此以往导致精神崩溃,仿佛被恶鬼缠身般痛苦不堪。”
“这种诡异的现象令大家对香鳍望而却步,但关于它会带来这般恐怖后果的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因为香鳍本身蕴含着某种邪恶力量;还有人认为是上百条鱼的怨念凝聚其中……久而久之,香鳍开始淡出大家的视野,只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之中。”
众人唏嘘不已,尤其是春时,更是面色苍白有些后怕。
原来是深海之物,难怪她一点都分辨不出,倒真是触碰到人参一族的知识盲区了。
熙虞将布料上的金线用剪刀剪开,其横截面是一片金色,确实看不出任何区别,想必这金线就是到了绣娘手中也分辨不出来。
她心生几分好奇,“你方才说香鳍无色无味,它掺在金线里也看不出什么,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赵邝盛将桌案上的蜡烛移过来,捡起方才熙虞剪下来的金线放到火焰上,“以火烧之,其味焦香。”
话毕,果真有一种烧焦的香味传入鼻腔,味道竟有些诱人。
“这味道……”
他用手指将金线上的火星碾灭,拱手道:“福晋放心,若是点燃并无毒害。”
春时上前一步,朝他行了一礼,“赵太医,您方才说香鳍长时间才会出现梦魇的症状,可奴婢是第一晚就开始做噩梦,这是为何?”
赵邝盛思索片刻,“下官猜测可能是和数量有关,穿成项链的香鳍只有一根,而这床锦被上应当有很多的丝线都是香鳍制作而成,但具体有多少,还要一一烧过才能知晓。”
“香鳍价格昂贵,这一根便要几十两,这背后之人当真是下了大手笔。”
熙虞眉眼幽深,神情冷厉至极,精致的五官仿佛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