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万里身上发生着难以想象的变化。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怎么都装不满的容器。灵力一灌输进来，就被身体吸收掉。

他的皮肤可以吸收灵力，肌肉可以存储灵力，五脏六腑可以容纳灵力，经脉可以炼化灵力，甚至连他的骨骼，也在不断凝练灵力。

他以前从未有这般痛快过。

他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机会。

十二岁是皇朝所有少年少女开悟启蒙的年龄。是否有修行资质，最晚在这时就能检测出来。

姜万里可以修行。

但没有修行的条件。

兜兜转转，到了十八岁被判到边境效力后，才有个对他很好的长官，恰好是修士，是那种资质不好的到中年仍在低阶的修士，引导他走上修行之路。

赠与他修行资源，传授他修行功法。

长官给的修行资源是少得可怜的灵晶，修行功法是普通不过的军中修士普遍修习的拳术。但对当时的姜万里来说，仍不吝于机缘。

姜万里很快入门，却仍花费两年时间才摸到知真境门槛。无他，资源和时间都有限。他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要以带罪之身忙着各种任务。

何况，身处边境，身负守城之责。习武以增强即战能力是保命第一要务，其次才是修行。习武到高深境界，能拥有不逊于低阶修士的战力。

姜万里能在短短两年内升为负责一个二十人小队的小军官，一是缘于战功，一是缘于战力。

他眼中的好日子过了没多久，天降横祸。

在处刑台上，姜万里脱困之时，打破体内桎梏，成功突破到知真境，身体发生了某种变化。自此，修行速度自发快起来。

哪怕仍缺乏修行资源，自己仿佛成了能随时能吸收天地灵力的容器，甚至不需要主动吸收。

只是当今时代天地灵力太过稀薄，他从未有痛快感觉。

方才黑裙少女说自己体质曾觉醒过，姜万里认为就是在处刑台的那次。

当时姜万里还觉醒了很多东西，才有了安怀城这一行，遇到吕真人，得到他的残卷传承，把换形术法修炼成功。

没想到这处不知名的山底，还存在更大机缘。

收回思绪，姜万里沉浸在对灵力的吸收之中。

他觉得自己此刻仿佛正走向水中。水先是浸湿自己双脚，往深走，水慢慢没过小腿，然后是膝盖，再渐渐往上。随着越走越深，最后水没过头顶。整个人全部被水包围住，沁凉的同时也温暖。

灵力进入体内就是这样的感觉。不只是外在被包裹，姜万里觉得灵魂都在接受浸润。

他的身体就像个无底洞一样，贪婪地吸收着无尽灵力。

骨骼已凝练到无法再吸收时，凝练的骨骼会自行蜕变到更高等级，更为坚硬、密实却又活性十足，又能继续吸收灵力，继续凝练。经脉、五脏六腑、肌肉和皮肤等部位无外如是。

他觉得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吸收，全力进化。

慢慢地，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就像是懒洋洋晒着太阳时，全身舒舒服服的就想睡觉那种感觉。

身体仍在自动吸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