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维持着笑容,一手把着门,一手指向屋内,请许星进去。
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许星也说不上来。此时她一脚已然跨入门槛,却毫无缘由的定在原地不愿进去。
“突然想起律所还有事”许星慢慢收回脚,笑道:“改天再来探访吧”说着她提了提包转身。
一步,两步。
许星原地深吸了口气,转头,表情冷肃,甩了下手厉声斥道:“放开!”
一双粗大结实的手正紧紧的箍在她的手臂上,男人渐渐收了笑,眼睛盯在许星因苍恐而略显苍白的脸上,手掌有力,“既然来到家门口了,就进来坐坐吧。”
这处单元楼破旧偏僻,又是清晨,没什么人来往,她环顾了下四周,眼尖的瞥见隔壁门开了条缝,又小心无声的关上了。
许星眼皮跳了跳,暗道不好,“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受委托来了解情况的,律所的人都知道。”她故意放大了音量道。
男人皱眉,吐了口唾沫,“这老娘们,我都说不告了不告了,她就是不听,看她回来我不揍她的。你不是律师吗,赶紧的,给我们取消,我们不告,你要是不给取消,今天就不用走了。”
许星挣了挣,男人手劲大的出奇,她手臂被桎梏的地方隐隐传来通感,她看了眼男人,开口:“我们撤销上诉也是有程序的”她一手伸进包里摸索着手机拨号,“我们律师赚的是委托人的钱,委托人不想告,我们当然会给撤销,这样,您别着急,我回律所立刻给您办怎么样?”
男人浑浊的眸子盯着许星,“真的?”
他离得近了些,口中一股难言的气味扑鼻而来,许星憋了憋气点头。
男人却猛的把她往里一带,“我不信,你们城里没一个好人,你给我进来,我要听你打电话给取消。”
“哎”许星使劲挣扎,正仓皇间,一双白皙有力的手突然握在男人紧抓着许星胳膊上的腕部。
她回头,眼中露出惊喜,是肖然。
“你就是童伟吧”肖然的脸上还蓄着淡淡的笑意缓声说道:“我是检察院派来了解情况的。”
男人先是一惊,随即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不由自主的松开许星,“哎,哎,松手,你要干什么?”他使劲的往回收手。
肖然脸上笑意犹在,却分外冰冷。他攥着男人的手,不动声色的继续用力,“怎么,我以为童伟先生喜欢以握手的方式跟人打招呼,不然刚才怎么抓着这位女士不放?”
男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恼色,一手用力握成拳,想要打上去,但看着肖然冷冷的眸子,莫名的有些不敢动。
正僵持间,一个年轻男人从屋内走出,脸上挂着疑惑看过来,“爸”他叫了一声连忙上前拉扯,肖然分毫未动,他脸上便带了些许怒色,“你是什么人?再抓着我爸不放,我就报警了。”
肖然瞥了他一眼,放开手。
中年男人因惯力倒退了几步,被他儿子扶住才堪堪稳住身形,看向肖然的目光里隐隐有些畏惧。
肖然上前一步,将许星挡在身后,慢悠悠的掏出证件,“陈菊女士的代理律师提起了上诉,我是检察院的,来了解下情况。”
“哦,是这样,误会,都是误会。”年轻男人忙把他爸推回屋,转身对着肖然笑道,“我爸从乡下来,粗野惯了,多有得罪。我叫童严,您怎么称呼?”
“我姓肖,别人一般称呼我肖检。”肖然神情既冷又带着些高高在上的桀骜道。
“原来是肖检啊,听过听过”童严微微弯腰,做足了礼节恭维道。
肖然不轻不重的笑了声,眸子寒冰般看向童严,薄唇轻启,“一般关注我的,除了公检法就是罪犯,童先生属于哪类?”
童严脸上的笑僵了僵,他干笑了两声,开口:“肖检名气太盛,哪用得到别人特意去关注,只是没想到,我们家这么个小案子,也要您出马?”
“幼女强奸,并不是小案。”肖然淡淡的说了句,回身看向许星,“你是代理律师?先回去吧,等我问完了再来。”
“我不是代理律师”许星耸了耸肩,“我是助手,同样是被派来了解情况的。”她笑意盈盈的望着肖然的脸。
晨光透过薄雾,显出丝丝金光。肖然迎着光,脸庞更显白皙细腻。似是有些刺眼,他微微合眸,修长的睫毛拢下一片阴影。“决定了?”他神色淡然,嗓音轻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