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到许星惴惴不安的神色,肖然面上掠过一丝笑意,他于一沓文件中,准确的取出一个,打开,将照片呈现出来。
“这是第一次作案的受害人,关系为夫妻。这是第二次作案的受害人,关系为父子。这是第三次作案的受害人,关系为师生。而第四次作案的受害人,关系为闺蜜。”
许星条件反射的望着肖然桌上的一堆文件头疼,妈的,不会每个文件里都有证据吧,这得多少啊!
肖然淡淡的说完后,看了面无表情的罗丽一眼道:“我们认为凶手是精神病态,致力于实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又矛盾的痛恨这种关系的存在。但正是这种矛盾,才使他第五次犯案,绑架的都是没什么联系的人,并扩大了人数基数,以增强这种实验。从工科的角度来说,这种实验可称之为??????空白实验。”
“但无意造就了一个有意,根据第五次作案受害者的尸检,更准确的说是死亡时间的推算,我们得出他是按照绑架的顺序来进行实验。按照这种顺序,罗丽的死亡顺序是第四个,曾翎的死亡顺序是第八个,但她们均被放在最后,这说明凶手知道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将她们排出了空白实验,作为第二个对照实验的实验对象。”
挫败,慌张,愧疚,不甘,各种情绪向许星喷涌而来,她全无反击之力,与这法庭上的所有人一样,被肖然一步步牵引着,情不自禁的顺着他的思路走,最后只能干巴巴的叫了“反对”
“公诉人的陈述都是徐虎的行为,与本案被告罗丽是否间接导致曾翎死亡无关。”许星没什么底气的说。
果然,法官的目光只是一瞬,就收了回去:“驳回!”他这样说。
许星无力的垂了垂肩,肖然则是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看她,继续说道:“但这就有了一个最大的逻辑悖论,那就是,罗丽应当与第三个被绑架的受害人一起被害,因为那时候,曾翎还没有被凶手盯上。”
“所以,我想问你,为什么你没有和第三个受害人一起被害?”肖然走到罗丽面前,神色冷厉,一字一句的逼问道。
“反对公诉人采用诱导性的询问”许星手攥得紧紧的,她已经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
“反对有效,公诉人请注意询问方式,但被告必须回答公诉人的问题。”再一次与身旁两位审判员讨论后,审判长如是说。
这时,罗丽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重新出现了那种讽刺至极的笑容,“我不知道”她笑了笑,冷漠的说:“要杀谁是凶手决定的,可能是我幸运吧,反正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你不知道?没关系,那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被绑架的?”肖然淡淡的问。
当然是五月十三号,许星疑惑的看了看肖然,他不是明知故问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么明显的问题?
而最令人心慌的是,肖然问出的这一问题,罗丽脸上闪过的惊讶,所有人看到清清楚楚,接着就是长久的沉默,直到法官严肃警告:“被告,请回答公诉人的问题。”后,她才闭了闭眼,声音很低的说道:“五月十三日”
“五月十三日?呵”
肃静的法庭上,肖然这一笑声显得异常清晰,听审席顿时开始躁动,使得法官不得不严肃着表情又敲了两下法槌。
他也很是头疼,这大概是他从业二十几年,遇到的最匪夷所思,疑点重重的案子了。
没人看到坐在庭下的席天,缓慢沉重又了然悲切的摇了摇头。
他了解肖然,绝不会无的放矢,如果失踪时间真的出现了差错,那只有一种解释。
只是这样一来,这场官司,小星输定了,他们之前做的所有准备居然只在最开始排上了用场,就连席天,此刻都不得不佩服,不愧是老师的儿子,居然能发现这样的疑点。
而所有人关注的中心,被告席上的罗丽,则是脸色显而易见的瞬间白了下去,她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就这样定定的盯着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