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眼睛被挖,有的人身上遍布蚂蚁尸虫,在身体上只要有洞的地方各处钻爬,还有的人肢体以一种扭曲的姿势摆放,仔细观看,她的各个肢节都被砍下,又错乱的缝合上,左臂缝在右膀,右腿缝在左股??????除了曾翎的尸体,其余都是在荒山找到。
许星猛地把iPad甩在一边,瞳孔骤缩,有些惊魂不定的看向席天,“怎,怎么会是这样,我们不是律师吗?怎么会接触这样的案子?”
“刑辨律师自然要跟公安局关系密切”对上许星疑惑的神情,席天淡然,“你研一的时候就每周末都去监狱访问,还好你跟的导师是咱们刑法院院长,不然可能还没这个资源。”
席天打趣着她,顺手把iPad拿起看了看道:“你当初也参与了这个案子,毕竟你的犯罪心理也是出了名的厉害,这个就是你当初被省局邀请时拿到的资料的备份,当时老师想要将其作为经典案例研究,便让你给了一份。”
许星捂脸长叹了一阵,她是有多奇葩?放着民商法、国际法什么的不考,偏偏考了个刑法。好半响,她才认命的抬头,有气无力的问:“这上面说,徐虎已经执行了死刑,既然如此,罗丽又为了什么来找我?”
席天眼风刮过许星,语气明显不是很赞同的问:“你想接这个案子?要知道,我说的可不止这个案子的复杂,当初破案后,你很奇怪的问过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你一向有自己的想法,我从没见你如此迷茫过。”
“当然要接了”许星毫不犹豫的说,大大的眼睛极其认真的看向席天,“我可不是会退缩的人。”
席天顿了顿,温和一笑,手放到许星毛茸茸的脑袋上,乱揉了一通含笑道:“我差点忘了,你可不是温室里的花。”
他转身打了个电话,不过片刻,就有一叠资料从传真机发过来,“是法院的熟人”转身对着许星崇拜的目光,席天轻描淡写道。
他把资料拿起,和许星一起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罗丽在这宗案子里,最大的争议是一个叫曾翎的女孩,她是最后一个被凶手虐杀的人,同时也是罗丽的舍友。家境富裕,身材姣好,样貌甜美。死因是失血过多,凶手对她在清醒无麻醉状态下进行了阉割,把子宫完整的挖了出来,并对面部进行了毁容。
“本来这个案子已经了结,但检察院突然提起了诉讼,控告罗丽是导致曾翎死亡的间接嫌疑人,罪名为教唆犯罪。”许星看着资料,眉心微皱,很是不可置信问道:“检察院究竟是怎么想的?”
“据我所知,凶手是徐虎证据确凿,落在曾翎身上的指纹以及挖子宫时干净利落需要有一定医学基础的手法,只有曾是医学院学生的徐虎才能做到,所以已被执行了死刑。但人民检察院绝不会无中生有,如果已经向人民法院提起了公讼请求??????”席天若有所思道:“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其他嫌疑人作案,而此人与罗丽关系匪浅,要么就是掌握了什么证据,证明罗丽与曾翎受害之间存在某种关联。”
“所以罗丽找我,是想我替她辩护?这没问题呀,要说她与这个曾翎有矛盾我信,但要说与她的死有关,”许星看向曾翎的尸体图片,摇了摇头:“这样的虐杀,非精神病态做不出来。”
“我不这么认为,负责这个案子的检察院公诉人可不会无中生有!”席天语气略变,目光直直的盯在许星脸上。
许星听了,低头在资料上寻找一圈,一字一句的念出来:“肖然。”
她语气清淡,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动。席天默然,垂眸不语。再开口时,嗓音莫名有些低哑,“这个人的才能是公认的,美国留学归来一年多,案子从无失手,无论多棘手的大案到了他手里,都能水落石出,故当地检察院把他请过去做公诉人。”
许星饶有兴致的挑挑眉,冷哼一声,“刚到检察院就受理这样全国性大案,看来是铁了心要做出番成绩。只是控告一位还在上学的并且没有任何前科的学生,这可跟我认为的法律不一样,法律不是用来保护人的吗?”
“保护的前提是罗丽真的没有做过违法的事,如果你接了这个案子,无论她是否犯罪,你都只能忠于她,并尽全力保证她的利益。”席天看着许星,没有了眼镜的遮挡,眼中的凌厉一显无疑,含着警告淡淡的说:“律师要为委托人负责,否则就是混淆辩护与公诉职能,这是业务素质不合格的体现。”
许星不解的皱了皱眉,席天话里话外的意思竟也在怀疑罗丽有犯罪的嫌疑。
席天修长的双指揉了揉眉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个温润君子般的样子,声音清润的说道:“作为师兄,我给你的建议是不要接,因为肖然,的确不一样,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他总能发现真相。当然,如果你还是坚持要接,我也会尽全力帮你。”
说着,看许星仍旧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又笑着揉了揉她的头。以前少见她这样呆萌呆萌的,像只大企鹅,便忍不住多揉了两下道:“想清楚了就回去吧,委托人还在等你。”
许星点了点头,抱着一堆资料打算离开,走到门口,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盛夏的日光肆无忌惮冲撞进来,在这样热烈的阳光中,席天略略低着头,不知为何,竟有些凉凉的悲伤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