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饿极,最后的半碗粟米粥,都被这姓薛的打翻在地,陆安一直记着哩!
他一手抓着薛长贵衣领,时而饱拳,时而顶肘,时而膝撞,全都朝后者胸腹击去。
只消片刻时间,什么涎液,酒水,隔夜的食物残渣,混合着血液,一股脑的被薛长贵吐了出来。
“陆爷……”
“您,您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薛长贵被打得奄奄一息,终于是开始求饶,那张往日里盛气凌人的面庞上,此刻全是卑微乞怜之色。
陆安只是冷笑,声音压得极低。
“呵呵,你一向视我等剿奴为蝼蚁,如今向蝼蚁求饶的滋味,可还好过?”
“不过很可惜,我并没有打算放你一命,假如易地相处,你会放过我们十二人么?”
“如果不是我身有奇遇,一改先前孱弱姿态,若非咱早有准备,应对你的计划,今日惨死的,就会是山上所有剿奴了。”
“所以,你安息吧,薛管事!”
话音落下,先前插于地上的钢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陆安的手上。
只听得“噗嗤”一声,利刃刺穿薛长贵的胸腹,自其后背透出,鲜血汩汩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了溪流。
“你……”
薛长贵瞪大双眼,眼底尤自带着一抹不甘和深深的疑惑。
他到死也不明白,为何陆安会知道他的计划?
为何自己会死在这等如蝼蚁般的贱奴手上?
可惜,他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杀得好!”
一旁,几名守卫也被剿奴们砍翻在地,浑身是伤,眼看是活不成了。
大伙儿围拢过来,朝着薛长贵的尸体吐着唾沫。
“陆兄弟,你没事吧?”
“陆哥儿……”
陆安摇了摇头,环顾众人,发现有不少人都受了伤,地上还躺着两个。
“谢大哥和姚叔,伤势太重,恐怕……”,陈二柱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哀伤。
陆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斗争里,流血和牺牲都是无法避免的,关键在于有没有意义。”
“薛长贵和他的狗腿子们,是死有余辜,而两位兄弟,是死得其所!”
“我想他们会瞑目的。”
众人无不点头,表示赞同。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要直接逃命吗?”
陆安刚想说话,一旁的方叔却是摇了摇头。
“鱼龙帮来的人,比想象中还要多,应该是又有一拨人增援过来。”
“没人想得到,薛长贵居然会勾结外人,泄露押运灵材的时间,所以林家这次毫无防备。”
“倘若一开始就跑,或许还有机会逃走,现在有些晚了。”
“鱼龙帮的人不会放任我等离开,任何逃走的林家之人,都会被视作通风报信的线子。”
“那要如何?难道还给林家卖命吗?”
有人皱了皱眉头。
方叔将目光投注到陆安身上,其余人也在等待他发号施令。
不知不觉间,陆安已经从众多剿奴的主心骨,俨然变成了领头之人。
沉吟片刻后,陆安说道:
“方叔说得没错,即便不给林家卖命,咱们向鱼龙帮解释,说我等剿奴,只想逃命云云,大伙儿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他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水匪,眼下想要活命,只能尽量弄些乱子出来了。”
“我有办法……”
陆安低声吩咐着,众人听得连连点头,眼神也越发的明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