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赢的？”小姑娘递了瓶饮料给李依。

“我哥想要开车甩掉它，但是那怪物飞得很快嘛。”李依接过饮料，拧开喝了一口，“于是他七拐八拐结果遇上了路上的其他怪物。”

昨晚的确如此，李维在凯瑟琳的尖叫中奋力开着车。然而随着路上的怪物居然越来越多，李维只能勉强把车一转，撞进了一家路边的餐厅。

“那我哥就只好把车往餐厅里面开。还好里面没多少丧尸。”这个对尸怪的称呼是“警察”们告诉幸存者们的，昨天李维也和李依说这个称呼没错。

不过怪物的名字没错不代表李依说的全是实话。其实餐厅里当时几乎成了”丧尸自助餐排队“，到处是吞着生肉的怪物和人的残肢内脏。只是所有的丧尸似乎都畏惧紧跟着他们的吸血鬼，并没有一哄而上撕了他们。

“然后那个巨人大姐，就昨天最大个的那个大姐，你也见过，她开了一枪。”李依咕咚两口把饮料喝了大半。

巴帔娜因为体格问题，没法在车里转身，更不可能举枪射击。她只能趁着车进入了餐厅一脚踢开车门。一个翻滚出来来开距离，再半蹲着朝飞在空中、跟进了餐厅的吸血鬼开上一枪。伴随着轰鸣的枪声那吸血鬼的躯干被轰出来一个大伤口。

“打是打中了，但是那吸血鬼的血根本不往下流啊。那怪物还会吸别的丧尸的血，吸上一只就长好了。”李依也掏了块面包给小姑娘尝尝。

那吸血鬼怒嚎一声，落地就抓住了一只肌体不全没能逃开的丧尸，一口咬上其脖子的大动脉，只十几秒那丧尸居然就被吸干了。吸血鬼的胸口也肉眼可见的恢复起来。此时李维、李依两人已经下了车。车撞进来的地方是厨房，有不少刀具，两人直奔去取刀，剩一个被餐厅的惨状和吸血鬼的凶残吓呆了的凯瑟琳在车上。

”然后那个巨人大姐就想拿刀砍怪，可是那怪力气贼大，还把她的手抓住了。“女高中生一边听李依讲故事。一边撕开包装小口吃起面包，

巴帔娜当时没法换弹，只能拎起自己的剁骨刀朝吸血鬼砍去，结果那吸血鬼只是把身一转就躲了过去。这怪一手攫住巴帔娜的左手，另一只手直往车子后座的凯瑟琳袭去，甚至是用飞的方式拽着巴帔娜冲过去。

“然后吸血鬼就想吸巨人大姐的血，大姐拿刀反抗，那吸血鬼就把她的手给拧伤了。”小姑娘集中注意力听讲，面包都没往下咽。

巴帔娜眼疾手快，立刻用右手持刀砍那怪物的手腕。吸血鬼吃痛却没有放手，其手腕居然以反关节的方式拧了一圈。巴帔娜只听一阵噼啪声，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她左传来，那吸血鬼才放开她的左臂。自己身为半巨人的手骨分明是让这吸血鬼给拧断了。放手的吸血鬼速度更快，一下就擒住了无路可逃的凯瑟琳。

“我当时在地上捡了把刀想丢吸血鬼，被那东西挡住了。”李依又撕开了另一块面包，边吃边讲。

那吸血鬼单手掐着凯瑟琳的脖子，悬空飞起，另一只手弹飞了了李依的“飞刀。然后这怪物张开血口，四根獠牙直接刺穿了凯瑟琳的脖子。

“本来我都快被抓住了，结果我哥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用刀插了吸血鬼嘴。”李依大嚼着面包，说着听上去很无厘头的话，

但这的确是实情，吸血鬼还没来得及吸干凯瑟琳的血，李维不知如何居然攀上了这厨房的横梁，纵身一跃扑到了吸血鬼身上。他手上居然还握着两把厨刀，从吸血鬼的两腮直接插了进去。那吸血鬼当即松开了口，把凯瑟琳一抛，想要反身抓住李维。而凯瑟琳的鲜血随着她的下落从脖子的伤口飙了出来，划出了一道壮观的血线。

“原来我哥在刀上抹了大蒜，不然那吸血鬼的头用铁器是插不动的。这种会飞的怪物真的和小说里写的一样，害怕大蒜。”李依吃完了面包，用一种认真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女高中生。她希望这小姑娘记住怪物的弱点。

那吸血鬼却并没有直接因为大蒜死去。它无力地从空中落下，或许还想对李维发动反击。但是李维的脖子上居然已经戴好了两串蒜头。他知道铁做的菜刀是切不开这种怪物的头盖骨的，只能从其脸颊切进去再直捣其后脑。

“吸血鬼飞不上天之后，我哥又往那怪物嘴里塞了不少蒜头，最后用巨人大姐的猎枪崩死了那怪物。”李依讲到这里就不想讲了。

因为在李维想尽办法弄死吸血鬼之后，周围的丧尸又准备围上来了。这一次连街道上的丧尸都被吸引了进来。更糟糕的是，刚掉落的凯瑟琳脖子上的出血量已经快把她红白相间的衣服染上三遍红了。李依接住了她，只能无计可施地把她再送回炼金车里。

”你哥这么厉害啊。“女高中生也吃完了面包。她家教很好，吃面包的时候完全没讲话。

李维的确很厉害，他用猎枪弄死了吸血鬼之后就开始用巴帔娜背包里的武器和周围的丧尸周旋。附近的丧尸虽多，但却没有一口气冲上来。李维趁着它们一只一只上的间隔，不断击伤这些怪物。巴帔娜则在另一半护卫着这辆小车。

“是啊，他可是退伍的骑士。”大部分在职骑士不仅能掌握类似魔法的特殊能力，而且还精通许多正面作战技能，同时在这个世界也是一种社会地位很高的职业，

但在李维击倒第四只丧尸的时候，李依身边的凯瑟琳的情况更加恶化了。凯瑟琳喃喃地用家乡话念叨着什么，李依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和凯瑟琳不是同乡人。

“这么厉害？你哥哥看着很年轻呢。”这女高中生昨晚是见过李维的。

更可怕的是凯瑟琳的体温下降的同时，她嘴里的四颗犬齿正在慢慢变得更大、更尖锐，她的喃喃声也渐渐变成了一种李依听着耳熟的低吟声。

“他就是这么厉害。”李依讲这话的时候带着一种不清楚的自豪。

炼金车里的李依终于想起来了，这声音分明就是之前女卫生间里的那种低吟声。她不禁握紧了手里的刀。这时车子另一边的巴帔娜单手把一只丧尸往车子一摔，又一刀了结了那怪物。

“那后来呢？”女高中生问起了故事的后续。

可是巴帔娜没发现车里凯瑟琳的异样，回身对付其他丧尸去了。被这样一震之下，凯瑟琳居然坐了起来，她面朝着李依，四颗獠牙已经初具形态，但是她的眼睛里还有着神智。

“后来？”李依顿了一下，“后来我们就在车子里坚持抵抗丧尸，然后等到了救援呗。”

凯瑟琳双手搭在李依肩膀上，涎水从她口中流出。凯瑟琳还在喃喃念着什么，李依压根没有去听。李依想要挣扎，但不知为何流掉近三分之一血的凯瑟琳力气比她还大。

李依觉得凯瑟琳估计想一口咬死自己吧。她有点后悔之前自己对凯瑟琳的恶劣态度了。但是凯瑟琳迟迟没有下口。就在凯瑟琳的獠牙已经快长到合不上嘴的时候，就在李依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把西式厨刀从侧面贯穿了凯瑟琳的头颅。

“好了，回去啦，这里都差不多搜空了。”李依拍了拍手，准备带着小姑娘换个地方。她希望这女孩子记住吸血鬼的弱点，因为她觉得如果她早一点知道的话或许有机会救下来凯瑟琳。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凯瑟琳已经没有多少血了，但是她还有软组织，她的眼睛被这一刀破开，甚至弹到了李依的额头。

李依呆滞地看向刀伸过来的方向，看到了李维冷漠的脸。他好像在说“你没事吧”。

在这个瞬间李依突然明白了凯瑟琳的临终遗言是什么，那是超越了家乡、语言和时间的一句遗言。

“我不想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