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晃动的船舶,耳畔还传来哭喊与吵闹声。
颜雄拧紧着眉头,缓缓睁开双眸,黝黑的瞳仁在经过最初迷惘后,便带着凝重与警惕打量四周。
船舱不大,只有六十来平方,却挤满了五六十人。
炎热的空气导致,空气充满汗臭与海水里独有咸湿味令人恶心。但作为中非鬣狗雇佣兵之王的颜雄并不在意,环境如何恶劣,真正让他在意的是眼前这些人。
每个人穿着粗麻褂子,脑袋后留着根辫子,这些人在干嘛?角色扮演吗?
“后生仔,你冇咩事吧?”’
颜雄向后挪了挪身体,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对方。
而搭话那人也没有察觉颜雄眼里阴冷,自顾自说着:“自从踏上这船以来,身边的人病死的病死,被船头拖走后都没有再回来,倒是你这个后生仔被他们从海里捞起来昏迷了几天还醒了。”
海里打捞,自己在中非执行任务,距离最近的海域也有一千多公里。
而且听这人口音颜雄很熟,是来自粤区的地方话,非洲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他从未遇见过粤东人。
颜雄在中非当雇佣兵之前就是地道江门新会人士。
回忆渐渐杀来,颜雄记得自己与队友执行任务,却不想中非反叛军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枚导弹,他记得那枚导弹就在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爆炸!
“我……我没死?!”
颜雄开始查看自己身体状况,身体没有明显伤口,但浑身肌肉却酸痛难忍,腹部的饥饿让他万般难受。
身上依旧穿着尼龙迷彩内衬套着的布兰克st-30防弹衣,贴身衣物干涩皱巴,传来湿润的汗臭味,结合这艘船自己先前应该很长一段时间浸泡在海水里面。
而除此以外,身上的枪支武器都不见了。
“是反叛军把我抓到这里来的?不……应该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那颗“长矛导弹”在我十米距离爆炸,就算我身体是超人,也要瞬间被那恐怖力量撕裂。”
颜雄很冷静的分析自己的状况:“就算侥幸没死,谁会开玩笑把我丢到船里来。”
颜雄没有轻举妄动,目光转而落在先前跟自己对话那男子身上。
那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粗布马褂,或是天气炎热袒胸露背,皮包骨的身材彰显出他的瘦弱,面容也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呈蜡黄色。
这种古典打扮风格,哪怕是小时候生活的唐人街也很少见。
“你们是什么人?”颜雄声音沙哑,仿佛许久没有开口说话过。
“在务工船上还能是什么人,苦命人呗!”
“不过,后生仔我们这都还没到新大陆,你怎么就把辫子割了呢!”
对方没等颜雄说话,便自顾自道:“如今这世道,希望新大陆真如传言那般能赚到钱,不然这遭就是客死他乡了。”
新大陆应该就是这艘船驶向的目的地。
可雇佣兵走南闯北的经历单重,从未听说过名为“新大陆”的地方。
颜雄眼底闪过迷惑与不确定:“新大陆……在哪?”
那人用奇怪眼神看着颜雄:“当然是三藩市呀,你怕是被海水泡糊涂了吧!”
“三藩……旧金山!”
“什么旧金山,是三藩市。”
对方皱眉,然后自顾自话说着:“现在这世道没完没了,鸭片打的死去活来,太平天国作祟十几年,整个中原大地满地狼藉,村子连年旱灾,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谁愿意抛弃故土去新大陆呀。”
“鸭片,太平天国……老乡今年你能告诉我现在什么时候吗?”
“应该是,光绪……光绪一十八年吧。”平民百姓很少牵挂年历,所以他语气不太确定。
“1892年!”颜雄低下头,眉头紧拧,心间却已然泛起惊涛骇浪。
“我穿越了……一百三十多年!”
他不愿相信这件事。
但更加无法解释,在导弹爆炸后依旧幸存的事实。
作为华裔的颜雄,从小在北美唐人街长大,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当今年代下,华人身处于怎样水深火热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