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54年。
京都望京新区,一座风格简约、颇具现代感的办公大楼内,陈余正在向接待员安娜讲述自己的需求。
陈余大学毕业不满三年,是京郊一家洁具厂的技术员,收入不算高,但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可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女友袁萍突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全身瘫痪症状,给他们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经过检查,确认袁萍的病是基因缺陷引发的脑部疾病所致。
袁萍是陈余的大学同学,二人恋爱已有六年,虽未结婚,但自从毕业以来就一直共同生活,感情极深。袁萍大学时是系花,是众多男生追求的对象,陈余也是众多追求者之一。由于两人都有跑步的爱好,多次在晨跑时偶遇,使二人有了更多交往机会,陈余最终得以抱得美人归,所以陈余对这段感情也格外珍惜。袁萍突然患病,让陈余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一大半,对美好生活的所有憧憬都在那一刻成为了奢望。半年多以来,陈余带着袁萍走遍了京城大部分三甲医院,想尽办法为袁萍治病,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
昨天晚上,陈余偶然在网上看到一个视频,内容是一家叫做百乐智能的公司的产品发布会,发布的产品是一款叫做“义脑”的最新型医用脑机接口芯片,发布会上还介绍了一位截瘫患者应用这款芯片重新恢复运动功能的病例。
看到这个视频,陈余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当即向厂里请了假,今天一早就来到了位于望京新区的百乐智能公司亚洲总部。
在向安娜介绍了袁萍的病情,并说明希望用那款芯片为袁萍治疗的意愿之后,陈余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安娜小姐,请问这项治疗的费用要多少?”
“二百二十万美元,”安娜说,“目前联合国妇女与儿童健康基金会下面有一个基金在支持这个项目,你女友的情况如果符合这个基金的要求,可以申请到四十万美元的基金支持。”
陈余被二百二十万美元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即使争取到基金的支持,依然需要自己支付一百八十万美元,这显然是他和袁萍远远无法承担的。
“脑机接口技术发展了二三十年,应该已经很成熟了吧,为什么还这么贵?”陈鱼问道。
“不,”安娜说,“在我们这项技术出现之前,脑机接口技术并不像外界所认为的那么成熟。把一个外来的物体接入大脑之中,给患者带来的健康风险极高,芯片的后续维护问题也一直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一点极小的BUG都可能对植入者或他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只不过,那些开发者有意无意地淡化了这些危害。”
“你们的芯片解决了这些问题?”
“是的。事实上,我们并不是真正的把一个芯片植入到患者的大脑中,而是利用生物电刺激的方式,在患者大脑中开辟出一个独立区域,并对这个区域内的脑电回路进行重构,使之具有我们预设的所谓芯片的功能,也就是说,我们给患者植入了一个虚拟芯片。”
“虚拟芯片?”
洁具厂的工作,让陈余很少接触到这个年代蓬勃发展的新技术,所以安娜的话他理解起来并不容易。
“你可以想象成:我们在患者大脑里格式化了一块系统分区,又在这块系分区上安装了软件,系统分区加软件,就起到了通常所说的芯片的作用。”
“那样的话,大脑岂不是有了两个指挥中枢?”陈余依然疑惑。
“不是那样的,”安娜显得很有耐心,“虚拟芯片虽然有它的特殊功能,但它并不完全独立,患者仅需借助意念就可以对它发布指令,其实它已经成为了大脑的一部分,弥补了患者大脑原本缺失的功能,也正因如此,我们的虚拟芯片不需要后续的维护,那些令人困扰的心理问题、隐私问题和伦理问题也都不复存在。我们的产品价格略高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的方案其实是目前最先进的技术方案,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治愈,另一个原因是这项技术的的用户群体目前还很小,全球加起来还只有两位数。”
“明白了,谢谢你的详细讲解,”陈余起身告辞,“这是一个好技术,遗憾的是,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