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问何宣,“你听见他刚才说什么了?”
时景渊满脸愤怒的冷笑,阴沉的脸色吓得何宣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何宣硬着头皮点头,“听见了。”
“订婚?”时景渊一口牙险些咬碎,“他说他要订婚!”
和谁订婚,显而易见。
何宣不敢出声。
时景渊烦躁的松开领带,“加快我资产出售速度!我们的计划提前,月底前处理好一切!”
何宣犹豫,“时总,我们的计划本来风险就很大,如果现在加快进度的话,损失会很大。”
“损失,”时景渊犀利的目光看过去,“你所谓的损失是什么?钱?”
何宣垂眸不语。
时景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声说:
“钱没了,还能赚,可她……却不会在原地等我。”
*
短短一个星期,资本市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的新闻都在报道同一件事,时家内部权力斗争白热化,新上任的时家话事人雷厉风行的蚕食家族成员的股份。
可以收购的,他给足利益,无法收购的,他就软硬皆施,甚至不惜背后抓人把柄,将好几位家族成员送进了监狱。
时家老爷子因此大发雷霆,气得脑溢血,住进ICU后,集全院专家之力才勉强抢回了一条命。
都说百年时家出了个了不得的时景渊,独断专行将时家的权利都集中在了自己手里。
如今的时家,当真是时景渊一个人说了算。
新闻媒体中,不乏冷嘲热讽说时景渊是暴君的,可不管他们怎么说,时家的话语权依旧在时景渊的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他的地位。
在时家权力斗争尘埃落地的时候,沥城一家豪华酒楼里,宾客满席。
主持人拿着小卡片,站在舞台中央,在背景音乐的映衬下,说着最煽情的话。
舞台两边,两位妈妈分别挽着冯亦和林优的胳膊,在亲朋好友的祝福目光下缓缓往中间走。
身穿白色连衣裙的林优,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眼干净,踩着高跟鞋走出的步子沉稳优雅。
短短几米的距离,在主持人夸张的情绪感染力下,仿佛走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苏女士郑重的将林优的手,放进了冯亦掌心。
她看着两个年轻人交缠的手臂,到底没忍住抹了抹眼角的泪。
冯亦脸上洋溢着最灿烂的笑容,说:“苏姨,您放心,我会给小优幸福的。”
苏女士连连点头,“好,好,好。”
她又看向林优。
林优一怔,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我也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远处响起剧烈的声音。
“嘭!”
宴会厅的门被人从外踹开。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松开领带。
宾客们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男人大步走到舞台上,从冯亦手中抓过了林优的手腕。
冯亦手上一空,震惊的低呼,“时总……”
那之前,他根本没有将时景渊和林优联系起来。
直到他看见,高高在上的时总,用一种虔诚的姿态捧起林优的脸。
时景渊一口咬在林优的唇上,起初带着强烈的狠,之后又变成难以掩盖的温柔。
他微微闭上眼睛,炙热的泪便顺着眼角滑落。
滚烫的温度,落在林优的脸颊上,让她浑身一颤。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所震惊。
谁敢信,抢亲这种事,居然会真实的发生在眼前。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冯亦,他突然想起了那次林优的情绪崩溃,现在想来,当时也是因为远远的见到了时景渊。
所以……
林优,时景渊?
原来如此。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冯亦心里是愤怒的,可他还没发作,就见那个众星捧月、站在世界最高处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泣不成声。
时景渊红着眼眶,泪水接着泪水,一颗一颗……
哪里有半分时家掌权人的霸道和尊严?
他好像抛开了一切,他好像……
他好像,爱到了骨子里。
时景渊喉头滚动,声音嘶哑的说:“林优,你敢离开我试试?”
这个时候,冯亦的怒火就熄灭了一半。
他再看林优,原本像是装在朦胧玻璃瓶里的瓷娃娃,在时景渊出现的时候,整个人都仿佛活了过来。
她脸上终于出现了生动的表情,那是浓郁到可以铺满整个世界的爱意。
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一旦碰触,便能擦出璀璨的火花。
林优,活过来了。
和这个比起来,其他的似乎都微不足道。
冯亦剩下的一半怒火,在这一刻,完全消散了。
他将手上的戒指交到了时景渊的手上,语气里是释然后的祝福,“这枚戒指,你来替小优戴上吧。”
时景渊一怔,接过戒指,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
冯亦扶着他母亲走下舞台,将剩下的事交给了时景渊。
他母亲心疼的看了一眼儿子,却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
台上,时景渊单膝下跪后,拿起戒指缓缓的戴在了林优的手上。
他哽咽着说:“小优,我们结婚吧。”
林优红着眼眶,目光落在他疲惫却幸福的眉宇间,她嘴唇颤了颤,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苏女士等人的方向。
苏女士、冯亦、冯亦妈妈、周叔,他们都用一种鼓励的眼神正在看着她。
人生漫长,有机会抓住幸福的时候,是要勇敢出击的。
收回视线后,林优坚毅的点头。
“好,我们结婚!”
无论贫穷与富贵,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快乐与忧愁,我们结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