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摇了摇头,“这点疼还不算什么。而且我已经让伤我的人付出代价了。”
“去若水的探子飞鸽传信回来,说大祭司前日于若水圣坛主持祭祀,除面色较为苍白之外与从前别无二致。”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没见过有人受了这样的伤还能活下来的。即便可以,也绝不可能短短十几天就恢复如初!”
“流光,那是若水。有能救人一命的奇蛊并不稀奇。”
“我更倾向于那个主持祭祀的人不是大祭司而是其他人的伪装。”
“我会叫探子再多留心大祭司的。你最近也要小心,若他真的没死,你说他会不会报仇,会不会来齐国取蛊。”
“你还有脸说,你是不是早知道我身上的蛊是若水族圣蛊!”
“我从前只知道此蛊珍贵稀少,并不知道它与若水有此等渊源。若知道,我便是付出再多代价也要阻止你去若水。”沈怀信眸光真诚深邃。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以大祭司对圣蛊的执着,他确实有可能派人取蛊,而且他多半知道母蛊在你那里。”
“我会小心的。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沈怀信是个心思细心计深的人,稍加思索便知道流光的伤多半与自己这个蛊主脱不了干系。
她是为自己受的苦。
这个念头甫一涌上,便如溪流入海,倦鸟投林,涛涛奔腾,啾啾雁鸣,难以止歇。
万般怜惜更是侵袭心头。
沈怀信稳着手解开了纱布,看到一道狰狞的疤贯穿流光手腕内侧。
下刀的人位置找的很准,刀口不深但手筋确实断了。
神仙难救。
流光自己也会写医术,她在那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右手是真的废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愤怒,那么难以自控。
伤口此时已经结痂,看着有些狰狞,沈怀信俯身轻吻伤口,低声道,“抱歉,你的这道疤是因为我留的。我会补偿你。”
“不必了。”流光语气冷,眼神更冷。“从前,你曾为了救我割脉取血,这道疤算我还你的,从此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这一次,流光清楚的意识到,是真的两不相欠了。她不必觉得对不起旁人,她所言所行皆无愧于心。
沈怀信摇头,“亏欠与否不是这么算的。你欠过我,我也欠过你,剩下的不是两不相欠而是两道狰狞疤痕。”
既留在腕间,也留在心上。
这是笔糊涂账,也许早就算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