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有刺客逆天到不惊动一个守卫潜进屋内。咱们两个人,你武功举世无双,我头脑也不算太差,尚且被逼的如此狼狈。”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有人能做到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样的人不会轻易自尽。”
“对,这是关键,他甚至没有和我对上一招。”
“真对上,以你的武力值,又是一番苦战。”
“好啊春兴,你什么时候会打趣人了。”
春兴不答,低头宠溺浅笑了一下,又很快抿唇压住嘴角。
两人在檐下百无聊赖的站着,看着晴空万里,一碧如洗的天空发呆。
他们二人共处了这么久,早已习惯彼此,沉默也不会尴尬,是别人融不进的氛围。
内宅之中有许多侍女进进出出,流光看到一个上了年纪的紫衣妇人,慌慌张张从外院过来,进了议事厅。
片刻后,议事厅内传来怒吼“你说什么?八卦阵被炸毁了?!那么多侍卫呢?我养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哦吼,东窗事发。
流光并不慌乱,毕竟是齐府出现刺客理亏在先,一个八卦阵毁了能再建,若是大皇子遇刺身亡,所造成的影响不是轻易能抵消的。
“那些侍卫,你全杀了?”
“留了手,毕竟是在别人的地方,除非有人撞到我剑上求死。”
撞到剑上求死的行为显然包括之前的六人剑阵,他赶来时,流光无力抵抗,事态紧急,春兴只得杀人破阵,护流光安危。
流光没再多问,事已至此,死活已成定局,更何况春兴这么说一定有分寸。
*
直到出府都没有人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应该是沈怀信将事情圆满处理了。
日暮西沉时分,她等到沈怀信出来,和沈怀信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香炉燃着沈怀信自制的凝梅,梅香伴着旁边炉子里的暖风,醺然欲醉。
沈怀信真是个很喜欢不合时宜东西的人。
将梅花做成香,想要它几时开就是几时开。如今早不是寒梅盛开的季节了,只有沈怀信马车里寒梅香气不减冬日。
沈怀信靠坐进马车,身子陷入白狐裘做成的靠枕里,全然没了刚刚演出来的不以物喜,“你觉得此事是谁所为?”
“齐晨,已经很明显了。”
“可是演这么一出对他有什么好处?”
“为了掩盖某些事。掩盖一件比皇子被刺还要重要的事。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边动静的时候,他一定已经悄无声息的做完了他要做的事。”
“你说刺杀我的目的是掩盖,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吧,我感觉此事重点并不在你,死士根本没有对你动手就自尽了,刺杀你这件事情存在的目的已经不在于刺杀本身了。”
“这说不通,若为了掩盖某些事,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动静,让所有人都知道齐府出了事。”
“也可能是齐晨为你布了一个局,刺杀是刻意制造用来试探你深浅的,齐晨毕竟是三皇子的人。”
“我这个常伴青灯古佛的人对他们有什么威胁,值得他们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试探。”
“怎么?你觉得这件事不是齐晨所为,不是另有所图?那你有想要你命的仇人吗,这个刺杀之人完全是一副死士的做派,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位高权重的仇人了。”
“祝斯年。”
“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这些是你做的,我没说。”
“我知道,但父皇子嗣本就凋敝,除了三皇子,只剩下个体弱多病的五皇子和年幼的六皇子,此举可能是他用来试探我的实力所做。我用死士算计他,他就回报我一个死士之局,很符合他的个性。”
“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从没听过祝斯年和齐晨有牵扯。若要说服齐晨冒这么大风险,必须要是个足够亲密,足够位高权重的人才行。”
“不要紧,总共就这三种可能,若这是为我刻意而布的局,不管是三皇子还是祝斯年都一定会有后招,若是没有后招,代表第一种假设成立,他们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嗯,我们只管留待后招。”
流光分析完,不再说话,目光移到了一旁,不与沈怀信对视,只管盯着香炉发呆。
今日沈怀信带上车的是一柄手执梅花银香炉,手执的地方是梅花的茎,呈波浪状横置,叶子置于茎的中部起支撑作用,让梅花香炉可以稳立在桌子上。
香料燃烧所产生的烟雾从梅花的花蕊和花瓣处飘起,梅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沈怀信看流光对着香炉发呆,以为她是对香有了兴致,“我知道你不喜欢味道很重的香料,今日特地选了梅花香。”
“每次你对我温声细语和颜悦色,都没什么好事发生。我不习惯你这样的一面,像戴着层面具一样。”流光淡淡的开口。
“面具戴久了,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也许你要学着习惯。”
“这要看你活多久了,如果你老是这么被刺杀,我根本没有习惯的机会。”
“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到你们都死了的一天再死。”
希望如此吧,于流光而言,同生共死更像是一种残忍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