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选了一个最保险也是唯一一个可能会存有一线生机的方式。
“玉影,你还活着吗?”流光对着井口喃喃自语。
当年那一剑她故意刺偏了半分,出剑拔剑都很快,事后,她曾去找过玉影的尸体,并没有找到。流光寄希望于她还活着。
只是玉影体内还有蛊虫,若不及时服用解药,就算能忍过一次蛊虫发作,也不可能再忍第二第三次...
当年,玉影不堪忍受暗卫的生活,在沈怀信给她解药的时候将解药藏在了舌下,并没有吃进去。
她忍过了那个月的毒发,事后,不断找能人从那枚解药入手,分析构成成分。
构成成分被解析的七七八八,连那一味人血也被嗅了出来。玉影按方配药却没有效果,是因为那一味人血,只能用沈怀信的血。
杀了沈怀信,他的血不可能连续保存几十年,又是死局。
流光苦笑。
玉影找解药的事自己一直都知道,不仅没有阻止,反而乐见其成,还为她提供了很多帮助。
后来东窗事发,她无数次悔恨为什么不劝玉影停手,或者干脆帮她一起,明明当年自己也是那么想摆脱。
*
在这一段时间,春兴和流光两个人谁都没有任务,因为朝中动荡,连沈怀信都不敢再随便搞事了。
祝斯年本就是宦官。宦官干政,历朝历代都为大臣所抵制。借着这个由头,百官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杨氏当年之案。
不管这案子是真是假,经过文武百官的运作,最后都能变成真的。
流光曾在茶馆打听过祝斯年的近况,民间百姓对这个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观感并不好,都盼着他早日下台。
只是皇上日审夜审还是没有给祝斯年定罪,只将他贬为了司礼监秉笔太监。
祝斯年还是日日夜间出入皇宫,流光曾刻意等过一次,看到祝斯年眉头深锁一脸疲倦。
不过他身边还跟着青韶,至少证明这次贬官无损于他的根基——还有那么多钱能雇杀手护卫。
*
流光已经打定心思离开,表面却依然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沈怀信邀她前去,她照旧赴约。
“这是齐小将军赏春游园宴的邀帖?明日开宴,今日送帖,这么仓促,不像他的为人。”
隔着棋盘,流光接过沈怀信递来的帖子分析到。
“你觉得我要去吗?”沈怀信边挪动棋盘上的棋子边开口询问。
“可以去看看,事出反常,不如深入敌阵一探究竟。”流光将帖子递回。
沈怀信接过,点了点棋盘,示意她落子。
流光婉拒“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这局棋还是留待下次吧。”
“不着急,一局棋的时间总是有的。”
二人对弈,流光难得的赢了一回,却依然兴致缺缺。
*
“
这才是今生难预料,不想团圆在今朝。
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柳暗花明休啼笑,善果心花可自豪。
种福得福如此报,愧我当初赠木桃。”
第二日宴会,流光从院墙上方翻进来,和春兴一起坐在树上看戏。
今天宴会人员密集复杂,守卫只在外围,越向里守卫越松懈。
“这戏我记得之前你带着我听过。”春兴侧头看着流光。
“嗯,你记性不错,是锁麟囊。”流光目光望向远处舞台,一张张脸孔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水袖舒卷间,歌尽桃花扇底风。
流光和春兴两个人优哉游哉的看戏,另一边沈怀信就没有那么自在了。
他对外的形象是带发修行,生活清苦,此时自然不能对看戏表现热衷。他一个人垂眸捻着紫檀手串,与周遭众人对比鲜明。
“这一出戏唱完,该到下一出了。”
流光刚说完便注意到齐晨过来和沈怀信说了什么,随后沈怀信跟随齐晨一同离开,打了个跟随的手势,
她拉着春兴向沈怀信的方向追去。
二人追到半路,因为形迹泄露被人缠了上来。
春兴一人对敌,流光怕跟丢,独自跟去,跟到了一个嶙峋怪石布成的八卦阵中,刚一入阵便遇到了埋伏。
八卦阵不是那么容易破解的,纵是布置守卫也应该布在出口,这样布在入口,倒像是早有预感而刻意阻拦。
流光心系沈怀信安危,面对五六个高手,无意恋战,但是实力所限,只能勉强抵挡,等春兴赶过来。
软剑凌厉,流光手下毫不留情,专攻脖颈和关节筋络处,以攻为守,一时倒也不落下风。
那六人见久攻不下,结阵将流光围在中心,步步逼近,双拳难敌四手,正是最危急的时刻,春兴及时赶到,杀了一个人,破阵冲进来。
春兴和流光二人早有默契,见春兴破阵闯入,流光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从尸体那里退出。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这八卦阵一时也不好破,流光上到高处,看到阵中有一块奇高的石壁。石壁浑然天成,横贯八卦阵左右,拦住了去路,也无法攀爬。
这可是你逼我的...
流光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宅子的主人妄想以八卦阵困住自己,自己可不能顺着他的思路走。
流光不再浪费时间绕来绕去,而是顺着一条路一直走,遇到拦路石便埋下炸药和引线,还好,炸药带的还算足。
“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黑烟缭绕,石壁被炸出了个小洞,刚好够一个人爬过去。
一不做二不休,炸都炸了,就不用管炸一次还是八次了。
八卦阵中一时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那五个人结阵和春兴交手,春兴本来略有吃力,但因为突如其来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五人心念阵中情况,一时分心,动作迟滞,被春兴找出破损,一击制敌。
戏台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也是宾主尽散,乱作一团。
唯有内宅塌上一名女子,听到爆炸声竟露出笑意。
随身携带火药,确实是她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