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摄政王府中搜出了龙袍和龙冠,还搜出了联络朝臣的密信以及派刺客刺杀太后的密信。
一桩桩一件件分门别类的都被裴元知整理出来。
摄政王府被彻底封禁,并且有沈雁回派兵把守,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逐渐的,裴元知从这些密信之中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当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的时候,裴元知瞪大了双眼。
震惊之后涌现的便是强烈的愤怒,裴元知扶着桌子坐好,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镇定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将此事告知太后,却突然想起,太后如今重伤昏迷。
沉默了片刻,裴元知将证据都整理好,揣在怀中像平常一样出了大理寺。
既然不能给太后看,至少要去找太傅太保探探口风。
裴元知很谨慎,没有立刻赶去太傅府中,而是先去他常去的茶楼喝了壶茶转了几圈才去了太傅府。
小雨忽至,淅淅沥沥落在窗沿上,春雨一阵又一阵的下个不停,嫩绿的枝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春末的风夹带着夏日临来的躁意,将雨丝斜斜的吹进了窗中。
宋朝朝抬眸透过四方的窗看到了乌云浓重的天,潮湿的味道被风送进殿中。
“派人去告诉陛下,下雨就不必过来了,当心风寒。”
她站在香炉前,语调慵懒,手中的动作轻柔又仔细的迦南香拓好形状,再点燃。
袅袅香气在殿中盘旋,外头的雨势渐大,大雨落在青石地上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雨下的非常优雅非常有诗意,宋朝朝坐在窗边托着脸颊看着被雨水笼罩着的朦胧世界。
雨幕中突然间多出了一抹与众不同的色彩,刚开始,这道色彩还很微弱,仿佛只是雨幕中的一个小小点缀。
逐渐的,那颜色越来越浓,直到那浓墨重彩的一笔色彩完全站在在她面前。
连绵不断的雨滴打在油纸伞上发出雨打芭蕉的声音,那伞慢慢的抬起来,露出来一张在水雾中也毫不逊色的脸。
宋朝朝愣愣的隔着窗子看着伞下的人,眉心间突然多了丁点凉意,少年的嗓音犹如这雨声一般清润。
“怎么?傻了不成?”
穿着藏蓝色锦袍的少年腰间束着白玉腰带,墨发用蓝金冠高高束起,俊脸上露出三分坏笑四分不羁。
宋朝朝盯着他被雨水浸润过格外俊朗的脸,沈雁回鲜少见她呆萌茫然的一面,忍不住牵起了唇角。
冰凉的带着春意和水汽的手指捏了捏她柔软的脸,嗓音放软了几分,“嗯?发什么呆呢?这么想我?”
宋朝朝眨了眨眼睛,思绪回笼,抓住他的手只感觉一阵冰凉,“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雨声哗啦,青灰或金红的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沈雁回将桐油伞豪放的往肩膀上一放,甩出一片剔透的水珠,有些还飞溅到宋朝朝的脸上。
他挑眉的同时笑着说:“你不想见我?那我走.......”
宋朝朝踮起脚来双手捏住他的脸,“学坏了啊,沈雁回,还不赶紧进来。”
“翠枝,去熬些姜汤,多放姜!”
她说着还挑衅般的看了眼沈雁回,翠枝抿住想笑的嘴巴恭敬应下,将外面伺候的宫人们都打发走。
沈雁回将桐油伞随手放在廊下,单手撑住窗台,身形如矫捷的猎豹轻而易举的翻进了殿中。
他刚站稳脚步,宋朝朝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他身上还带着雨水独特的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香味,清冽悠然,衣服是凉凉的,身上却是热热的。
宋朝朝埋在他怀里蹭了蹭,沈雁回嘴角高高的翘起,也顺势抱紧了她。
窗外雨声淅淅,宋朝朝感觉到了那股源自内心深处的安全感,仿佛被一层温暖而坚实的护盾所包裹着。
这种感觉如同春日里柔和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让人感到无比舒适和安心。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平稳下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地松弛开来。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如此顺畅自然,仿佛空气中都弥漫着宁静祥和的气息。
宋朝朝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有点潮湿的感觉,她顺势拍了拍他的胸膛说:“正好,我让人帮你做了件衣服。”
她反手拉着沈雁回往寝殿走去,雕梁画栋之间悬挂着精致的莲枝灯,洒下斑驳陆离的光。
碧玉屏风上雕刻着百花争艳的场景,花瓣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能嗅到淡淡的芬芳,给寝殿增添了几分春意盎然。
绕过屏风,轻盈精致的帷幔低垂,薄纱飘摇,处处透着华贵。
沈雁回突然停住了脚步,宋朝朝奇怪的看他,“怎么了?”
“这是你的闺房...不太好吧....”沈雁回眼神闪烁了下,不太自然的说着。
宋朝朝闻言秀眉一挑笑着调侃道:“你跟我都是亲过嘴的关系了,进去换个衣服而已怕什么呀?”
她走过来抱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淋湿了不赶快换干净的衣服你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沈雁回很吃她这一套,剑眉一扬,就乖乖的跟着她进了寝殿。
她从大衣柜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带锁木盒,她将木盒递给沈雁回,“换上吧,试试合不合身。”
沈雁回接过盒子,将盒子放到桌上,手就摸到了腰带上,刚要解腰带时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他扭过头去,看见一身浅紫色如意裙的宋朝朝正环着双臂兴致盎然的看着自己。
沈雁回:“........”
“怎么了?要我帮忙吗?”宋朝朝无辜的眨了眨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作势走过去要帮他去更衣。
沈雁回起先还不确定自己心中的那个念头,一看见她的眼神就懂了,原来自己没想错。
他无奈的上前去扶住她的双肩推着她往屏风外走,“姑娘家家的要学会矜持...出去等我,乖——”
他拉长了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点宠溺和吊儿郎当的散漫,撩拨的人耳尖发麻。
宋朝朝万分惋惜的被他推了出去。
寝殿内萦绕着淡淡的甜香,每一处都沾染着她的味道,沈雁回扫了眼华丽精致的拔步床,又倏地收回视线,耳尖跟着滚烫起来。
他缓慢的解开腰带,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羞耻,她人虽然出去了,可总觉得她的视线无处不在。
翠枝的姜汤都送进了殿中,里面的沈雁回还没出来。
“沈雁回——你好了没有?”
宋朝朝懒洋洋的走到了屏风处,朝里面喊着,“你若再不出来,我可就进去帮你了。”
“不必!”
千呼万唤始出来,沈雁回总算是屏风后绕了出来。
少年穿着一袭紫色的交领锦袍,领口袖口都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上面挂着香囊和一串翠绿的玉佩。
戴着一顶嵌玉的小银冠,银冠上的白玉晶莹润泽将他乌黑的长发衬得如绸缎般黑亮顺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