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已放榜,当时随柳毓初一道上京的还有不少江南书院的学子,柳毓初听得放榜的消息,便带着零露和蔓草去瞧热闹,京翊卫护送张榜檄文,护卫在考院周围的京翊卫撤走了大半,考生和百姓里里外外将榜文围了三层又三层,“小生梅凛见过柳县主!”马车外熟悉的声音,柳毓初顿时起了帘子,“梅凛师兄?”等下了马车,柳毓初行了半礼,“师兄可是来看榜?”“是,不过人太多,想等一等,见马车停在这儿,想来打声招呼!”“我让零露去瞧了,一会儿便知道了,哎,师兄,你可有婚配?”“并不曾,县主是怕榜下捉婿之事?”柳毓初听他说出来,便知是有人早就传言起来,梅凛长得不错,身材颀长,自有文人风骨,她还没见识过榜下捉婿的威力,笑道“师兄,若你真中了,我可不一定能救你,”“县主说笑了~还没恭贺县主女学学监之身,”“哎,小姐,梅学长中了,探花,是探花~”柳毓初听见了,“看来要恭喜师兄高中!”话音未落,只觉周围气氛不对,来不及看突然聚拢的人,拉着梅凛就喊跑,肖屿和太子在一旁看见了整个过程,“哈哈哈,崎川,有趣,真有趣,这位柳家妹妹,可真厉害,”零露和蔓草突然听得自家小姐的声音,忙出来人群,去追小姐,蔓草在二甲和三甲看见了不少熟悉的名字,但最厉害的还是梅凛,给齐老和江南书院都争了脸面了,来捉婿的显贵不少,但大都是管家家丁,未必认得柳毓初,是以两人拉着跑了好一段路,后来还是零露运了轻功赶上,解救了他们,蔓草带着车夫驾车在后头追,柳毓初跑不动了,梅凛见没人追上来,便示意她缓一缓,“天哪,小姐,他们追梅学长,你跑什么?”“不行,他刚刚才跟我说话,不跑,马车得被他们拆了,不是,榜下捉婿这么凶残的吗?”“狼多肉少,小晏英,幸好你们跑的快~”一辆极富贵的马车拦住去路,太子掀起帘子探出头来,柳毓初忙见礼“见过太子殿下,额,西南王!”另两人自然跟着行礼,“免礼免礼,那些人已经打发了,且好生回去吧!”“多谢太子殿下!”后头确实没有人再追,柳毓初和梅凛出了巷子,便相互告辞,春闱前三名是要游街的,还有一甲二甲入宫赴圣上御赐琼林宴,梅凛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柳毓初道“师兄高中,琐事繁多,若有为难之事,可来府上,兄长与我必鼎力相助!”“多谢县主,小生告辞!”
回东宫的路上,太子仍在考虑琼林宴邀柳毓初一事,肖屿回想起两人状态,只道太子多心了,“同窗同袍之谊,自然非旁人能比!”“也是,这样吧,看晏英自己来不来!”
翌日,宫里来了琼林宴的帖子,这是太子吩咐的,今年此宴由太子督办,除了新科头甲与进士还有一些身份特别的人被邀请,很明显,柳毓初变成了有特殊身份之人,“小姐,你说,太子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上次遇见便觉得太子的态度不同,莫不是看中了梅凛师兄为他效力?”柳毓初想着,突然记起来,“哎,琼林宴又叫簪花宴,后日记得将我种的墨红芍药送去,”“啊?小姐,你舍得?”“无事,你剪一株最好看的养在瓶子里送去,柳家无官职,找个托词便不去了!”
西南王府,太子已经告知肖屿,柳家可能会成为对方的报复的目标,千秋令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子又不能擅动皇族暗卫,只能委托肖家影卫,暗中保护!“爷,这到底是保护柳大公子,还是柳县主?”“太子没有明言,”沐风想起来,柳毓初身边有会武功的丫鬟,“哎,爷,那柳县主身边不是有个会武功的丫鬟吗?”肖屿写字的手一顿,思虑片刻,“先找人去试试她们,不要放水!”这“是!”沐风吹了口哨,下来三人,“影九”“影十”“影十一”“王爷让你们试试柳县主身边丫鬟的武功,不可伤残,不能留手!”“是!”三道影子闪过,沐风回去书房,肖屿又道“柳泰初身边有个轻功绝顶的同伴,镇南侯的夫人又是绿林江湖人,保命手段不少,太子已经提醒过他,我们暂且不出手!”“好,那就看柳县主那里如何了。”
柳家在上京的产业,所剩不多,但留下的都是进账极为稳妥的店面,各家掌柜的都有感情,一时不愿放弃,便留下了,书院女学建造至少三月之期,容王临危受命,督造女学这几日在各部转悠,也忙得厉害!柳毓初想去店铺转转,散心之余也看看这日进斗金的生意有什么过人之处。如意街坊,跟江南的玲珑巷子一样,女子喜爱之物应有尽有,柳家在此处有一处玉石铺子和一家香粉铺子,绮玉阁,之所以生意好,是因为不只卖玉石金银,还能现时雕刻,分上中下三品雕刻师,只有你不知道要什么,没有师傅雕刻不出来的,而且价格公道,真材实料!所以才在上京屹立不倒,至于春秋一梦,香粉都是应季之物,采花收露,自有四时,而且春秋一梦的脂粉,香味淡雅,别具一格,药草香料都是有专门的师傅照管,还有妆容娘子帮着试妆,推荐,服务这般周到,自然生意就好!柳毓初带着零露和蔓草从如意坊出来,直呼柳夫人厉害,如此有经商的头脑。柳毓初遣了马车,打算在东街走走逛逛,顺便用个午膳,“小姐,咱们接着去哪儿?”柳毓初抬眼看着面前“天下第一”牌匾,东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柳毓初三人站在酒楼门前,显得微弱许多,零露顺着她的眼神望去,有些惊掉下巴,“这家酒楼,以酒起家,后来招罗了宫里退下来的御厨,生意一夜之间便成了上京城最好的酒楼,酒楼老板请大书法家写了这个牌匾挂在门上,听闻刚开始每月都会有别的酒楼来比试切磋,但这个牌匾保留至今,想来应该是有过人之处的。”“这么厉害?”蔓草撞了撞零露,让她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后者连忙收敛起来,“走吧!”三人一进酒楼就发现一楼除了堂食,还有稍显私密的小隔间,热情的小二立马迎上来,“三位有何吩咐?”“要个隔间便可!”“好嘞,您请这边!”小二见她们是女子,选了右手边靠里的隔间,柳毓初这才发现,这些隔间也有名字,商人重利竟也玩起了风雅,这酒楼装饰一应简约却彰显风韵,木架青罗画幔纱,簪花小楷帐中香!此隔间名——鹅黄,燃得是鹅梨香~小二将她们带到便将香炉撤下来,片刻上了一盏香茶,还有菜目册子,“三位姑娘,吃点什么?”册子有些长,五湖四海,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柳毓初全部展开,点了几个招牌菜,零露和蔓草想吃小点,另外添了一壶饮子和一坛子酒!小二手脚麻利地收了册子报菜去了!“一会儿尝尝饮子,酒嘛就带回去喝!”“好。”三人聊起话来,柳家还有几家铺子,柳毓初想着过几日再去。
午膳出来,大街上的人没有上午热闹,主仆三人一路走着回去,正好消消食,“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一直有眼睛盯着我们?”“那便快些走!”柳毓初自知功夫不怎么样?寻常莽夫自保尚可,真遇上走江湖的恐怕逃跑都不够看,不过,零露和蔓草可不是吃素的。柳毓初从蔓草那儿拿了药粉,三人快步走到人潮外。
湖桥凉亭,柳絮飞舞,微风习习,柳毓初走着便要进去坐一会儿,还打发蔓草去买吃的零嘴,零露左右观望,想看看到底是谁跟踪她们,结果一无所获,看着柳毓初一脸担忧,她有点害怕,万一是个高手,打不过怎么办?“小姐,”“没事,天子脚下,打不过,我们就跑!”“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蔓草堪堪回来,一阵疾风掠过,零露一手拽着柳毓初,一手拔出腰间的软剑,顺势而出,剑锋回转,直指刺客,柳毓初快步要跑,刺客明显冲她而来,缠斗几下便要去抓柳毓初,后者甩手一把药粉,奈何他蒙面,抬手遮挡了眼睛,几乎没受影响,零露趁机划破了他的手臂就要跑,这时候却又来了两人,追赶她们,柳毓初瞧着不对,“不对,他们是故意放我们跑的,”“啊?”“若是在原地打斗,肯定会有人去报官的,”“那怎么办?”三人驾着轻功,虽然快上不少,但还是难逃一劫,总归不能回柳府,“往,京翊卫跑,”“好!”,影卫察觉到了她们的意图,三人分列形成一个包围圈,柳毓初三人背对贴着,“我们自认与各位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们?”柳毓初一边说,一边观察他们,这般训练有素的杀手,肯定有组织和预谋,只是柳毓初想不到,到底得罪了哪方势力,竟然这般不依不饶!零露一敌二有些吃力,蔓草的武功不够,但毒药管够,是以三人不约而同地撒了不少毒药,影卫眼看情况不对,连忙下令撤走,“幸好上京人生地不熟的,多带了点。”“小姐,总算有惊无险!”柳毓初喘着气道“还不能松懈,万一他们折回来,”“那怎么办?”蔓草说着就要找药粉,零露检查了手上的剑,锋芒涔涔,不见血痕,蒋夫人送的武器就是好!“这时候,还是找舅母稳妥一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