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温一卓的到来打了温家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但除去最初的无措和对逆子的愤怒之后,所有人都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
就连素来不苟言笑的温长龄,都挤着看起来有些不太协调表情拍了拍温一卓的脑袋。那表情总体而言是笑着的,但又觉得五官之间大家都有些不大熟悉的感觉。
老夫人是真的开心,抱着温一卓不撒手,还要时不时拉上元戈的手,所谓左拥右抱也不过如此,以至于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几条,只是笑着笑着,偶尔又会沉默唏嘘,大抵是想起了这孩子的母亲。唏嘘完又问起宋闻渊,元戈一边替老夫人布菜,一边回地敷衍,“忙呢,不管他。”
说着,伸了筷子去夹肉吃,没成想被另一双筷子打掉了,力道不大,只轻轻打了下。
元戈顺着看过去,竟是温裴寂。这位兄台从坐下之后就没出过声,好像也没怎么动过筷子,这动一下就打自己筷子上了?她眉梢微挑,无声询问。
对方眸子深沉,语气没什么温度地说道,“你随我出来。”说完,也不管她答没答应,已经率先起身朝外走去了。
元戈有些不明就里,转首看了眼在场众人,见所有人都围着卓卓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之后,才起身跟上。
温裴寂走在前面,一袭黑衣,背影挺括,风流无俦,走到院中停下,转身等她,微微拢着的眉宇间,是一双深浓似海的眸子。他欲言又止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这婚事,是怎么回事?”
原以为他要说的是卓卓母亲的事情,没想到是为了她的婚事?元戈微愣,不甚在意地耸耸肩,“陛下圣旨赐婚,没办法。”
“今日父亲请的是他和你,成亲才几日就推拒有事不来?北镇抚司就这么离不开他,一顿饭的功夫都没有?”
拧着眉头的温裴寂,看起来像个严肃的老学究,格外有几分“长兄如父”的架势,元戈没来由地有些犯怵,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说道,“我没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父亲找他吃饭,也不知道你回来了。”
温裴寂的眉头皱得快要打结了,他似乎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元戈为什么要这么做,半晌,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又问,“那你和二皇子之间,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人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明明之前不还是“一个屋檐底下的陌生人”关系吗?元戈无奈轻叹,“若我说……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信吗?”
“可他们都说,你为了他又是上吊、又是跳河的……我本是不信的,可我问了府上伺候你的老人,才知确有此事。”他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浅浅,如今你跟我说你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若当真是那空穴来风,为何不好好同父亲解释?你是尚书嫡女,金尊玉贵,如何就成了如今这般声名?”
元戈无力长叹,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自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温裴寂比不得旁人,他认识的温浅也许比元戈了解的还多些,自然不好随意搪塞,半晌,她指指自己的脑子,言简意赅,“受奸人蒙蔽,糊涂了一阵,做了点傻事,落水的时候又撞了石头,倒是给撞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