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警告,下一次枪响,就不是这个位置了。”
车夫依旧面带微笑语气温和,像在说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小事,但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一幕震慑到了。这所房子里的一切都会在第二天重启,但他们不会,一个月前,眼镜男找出口时不小心磕破的膝盖,到现在还留着没掉干净的结痂,重启复原的并不包括被困住的五人,也就是说不管是谁,再被桌上这把枪打中都会毫无悬念的死去。
车夫看了一眼刚才被枪打中的男人。
“你最后一个讲。”
随后他扭头按下了桌上的时钟。
“滴~”“讲述继续,下一位。”
“我……我叫张力国是一名职业作家,我和老陈……就是陈嘉贵,我们是在一家路边的小面馆认识的。那天我刚好忘了带钱包,结账的时候才发现把钱包落车上了,无奈和店家协商能不能一会儿过来付,店家不同意。于是我从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上面是我即将完结的一部短篇小说,这部小说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是我认为有机会冲击雨果奖的作品,我提出用这部小说暂做抵押,到车上拿了钱包就回来取,哪知那家店的店主像吃了火药,脾气特别暴躁,将笔记本一把摔在了地上,指着我的鼻子就开始骂‘会写两个字了不起啊?还小说,你这么能,怎么不让你的小说变碗面出来?在我这装模作样耍骗,你这破本子在我这分文不值,你今天不把面钱付了,别想走出去半步’听他的话,我瞬间就火了,和他吵了起来。这时面馆的客人里出来了一个人拉架,他帮我付了钱,然后捡起我的小说仔细看了起来,最后他说:‘考虑出版吗?我是秋叶杂志社的工作人员’,这个人就是老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秋叶杂志的创始人陈嘉贵。因为我们俩年纪差不多,职业又有交集,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我有满意的小说也会第一时间交给他的工作室。”
张力国看了眼桌上的时钟,还有两分钟,他用右手拨弄了一下左手的劳力士,略微思索后,继续说。
“因为关系好,我们私下里都是老陈、老张相互称呼,他从不当我是外人,工作室逢年过节也会给我送些东西,这次团建……”张力国思忖片刻,仿佛在考虑是不是要说这个话题,然而看到桌上时钟不断走过的时间,他开始紧张起来,现在容不得他多想,一旦停止讲述枪声就会响起。
“这次团建本来只是老陈工作室内部的活动,但他一如既往的叫上了我,本来我打算在家赶小说进度的,实在推脱不掉,我就来了,没想到悲剧就在这次团建里发生了。老陈不小心摔倒,撞到了地上用来叉羊肉的大铁叉,铁叉刺破颈动脉,鲜血狂涌不止,我们赶紧拿了毛巾想要按住伤口给他止血,可是根本止不住,120刚打通他就不行了,我们打算和120说地址,才发现这时手机已经没信号了,之后我们再想继续打已经打不出去任何电话了。之后没多久胡娜也躺了下去,就倒在老陈旁边,她闭着眼不停痴笑,怎么叫都不醒,等到她安静下来时,发现她和老陈都已经没气了。”
张力国看了眼时钟,刚好五分钟,他按下了上面的按钮。
“滴~”
众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下一个人,她是房间里最年长的女人,她的脸上原本已经干涸的泪线,此刻再次湿润起来。像是没注意到轮到了自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没有开始讲述。
“妈!”
眼镜男轻轻推了一下女人,女人回过神来,原来轮到自己了。桌子的另一侧车夫已经握住了那把老式柯尔特手枪,像握住了毒蛇的头,稍一松手,这条凶猛的毒蛇就会直冲而来,结束这位伤心贵妇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