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论及为主,恐怕难免要坠入温柔陷阱,难逃被算计的命运。
荆鑫暗自盘算,既然已踏入大秦的门槛,自当为自身筹谋。
公子扶苏显然非最佳选择,至于胡亥,那更是不靠谱至极,骨肉相残,冷血无情,委身其下,说不定哪日便无端丧命。
左右皆非明路,唯有自立自强!
男子汉大丈夫,不刚强不足以立足。
荆鑫脑海中思绪纷飞,脸上却浮现出一丝淡笑,随大军一同踏入了咸阳城门。
扶苏含笑而视,
“子年少却器宇不凡,且……”
他的面容竟让扶苏想起了故人,心中低语。
原是那人之子。
蒙恬眉头紧锁,身为始皇帝最为信赖的重臣之一,他曾亲眼见过那位阿房女子,此刻一见荆鑫那与其母酷似的俊逸容颜,瞬时醒悟。
“难道……难道真是昔日的十九皇子……”
十九皇子之名,于当年而言,无异于禁忌。
身为始皇帝的得力助手,蒙恬心知肚明,彼时始皇帝的震怒何等强烈。
数载光阴流转,这位皇子竟然归来。
辰时已过。
秦王宫内,荆鑫新奇地环顾四周。
精湛的漆器与陶器错落有致,书架上堆满了竹简,荆鑫随意一瞥,竟是后世遗失的经典,精巧的玉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美不胜收。
整个殿堂洋溢着庄重肃穆的气息。
荆鑫惊叹连连,此地之物,件件皆是瑰宝,无论器物还是竹简,置于后世必成稀世国宝,尤其那些古籍,价值非凡。
嬴政目光柔和地望着荆鑫,未加干扰。
片刻之后,荆鑫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所处非寻常之地,乃是大秦皇宫,始皇帝正座于前。
他连忙行礼,苦笑自嘲:“陛下宽恕,微臣一时被眼前景致所迷,忘却所在,恍若置身自家,失态之极,让陛下见笑了……”
嬴政内心一酸,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吾儿,此地怎非汝之家?
若非昔年奸佞作祟,你我又怎会分离?
始皇帝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往昔那段峥嵘岁月,那时他还未成为始皇帝,仅是秦王政,心中挚爱尚在人间,幼子陪伴左右,一家其乐融融。
——若非六国残余势力绝望之下狗急跳墙,畏惧大秦铁骑,忌惮他威望,又怎会派出刺客?
最终,他安然无恙,而他挚爱的小十九却消失无踪。
愤怒的秦王政怒斩玩忽职守者千余,竭力寻子,遗憾的是,终究一无所获。
如今小十九归来,却人事已非。
嬴政心中一叹,脸上强作欢颜:“若喜欢,便将此处当作自己家吧……”
荆鑫惊讶,始皇帝竟如此和蔼可亲?他羞涩一笑。
“陛下言重了,此乃陛下之宫殿,微臣怎敢僭越,视之为家,实属大不敬……”
他以为这不过是嬴政的一句玩笑话。
嬴政静默片刻,考虑到荆鑫当前的身份,若直接令其入住宫中,难免招来非议,甚至可能暴露荆鑫的身份。
心中虽有不舍,但仍沉吟道:“如此,你初来咸阳,尚未有居所,朕便赐你一座宅邸,就位于王宫附近……”
荆鑫愕然,始皇帝这是有意栽培,想让他做乘龙快婿?
对他未免太过厚待!
要知道,此时的咸阳虽不及后世京师那般繁华,却也是堂堂大秦帝国的都城,汇聚众多贵族名士,置地建宅,谈何容易。
荆鑫略一思索,答道:“感激陛下厚爱,不过老师已安排我住在他府上……”
什么?!
嬴政一愣,这老狐狸……
未曾料到王翦与荆鑫早已商定,嬴政莫名有种爱子被夺之感。
他沉声问道:“王翦何时与你说的……”
荆鑫坦诚以告:“启程前夜,老师言及咸阳地价昂贵,求一合心意的宅邸并非易事,故邀我入住他府中。”
“况且,在老师府上,便于教导……”
嬴政沉默良久,缓缓言道:“倒也有理,那就如此吧……”
他望向荆鑫,
“你是朕的近侍,勿忘每日入宫当值……”
既然儿子日日进宫,急不得,须慢慢图之。
荆鑫拱手应诺:“谨遵陛下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