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衾淑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痕迹积淀成一潭深泉,既老成持重,也有文人墨客的儒雅之气。
公仪衾淑一句句答着话。
这十二年来日日都盼着见着父亲,心下也幻想过无数次相见的场景,可不论哪种,都不似今日这般。
泰然,从容,漠然视若路人。
公仪衾淑心里酸楚。
言语间,菜品已上齐。公仪硒看了眼布菜的柳氏与康氏。
“今日难得团聚,你们也坐吧。”
闻言陪侍的婆子立马添置了两把椅子,柳氏康氏落座后众人便用起餐来。
待到用完膳,便都各自散去。
途中,公仪衾淑看着远处的云,停下来站了一会。
“芸娘,你觉得父亲,是个怎样的人?”公仪衾淑的声音很轻。
芸香想起当日夫人生产的场景眼眸眯了眯,淡淡得答到。
“奴婢不知。”
公仪衾淑叹了口气
“我原以为世间父亲对子女都如舅父一般,如今看来,是我想错了。”
“姑娘......”芸娘不忍道。
“走吧。”公仪衾淑收回了视线,向院落走去。
彼时弄玉堂里,柳俞凝蹙着秀眉看着自己的女儿。
“姑娘,你觉得今日回来的五姑娘怎样?”
公仪玟若理了理头发漫不经心道。
“容貌姣丽,举止得体。”
柳俞凝忿忿道:“可惜我没个好娘家,不然以我儿这头脑样貌,何愁被她们压?”
“二姐姐今日也不甚自在。”
公仪玟若一脸戏谑,她今日明显察觉公仪珢华看向公仪衾淑的表情很是复杂。
“二姑娘平日里心高气傲,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如今这原室嫡出女儿回来了,她便不算什么了,自是备受打击。”柳俞凝笑道。
“嫡庶!嫡庶!你日日将这个挂在嘴边!二姐姐都能是嫡出,五妹妹六妹妹也都是嫡出,众姐妹里偏我是庶出!”公仪玟若跑到床边哭起来。
柳俞凝赶紧走过去扶起她给她擦泪。
“姑娘,嫡出庶出又如何?你爹爹照样疼着你,你且宽心,我只是不会让你差了别人去。”
“小妻。”公仪玟若扑倒柳俞凝怀里寻着安慰。
蘅芜苑里云慧枳在公仪珢华门前转了转,直到里面的灯熄了这才离开。
她这女儿脾气她最是了解,好强得很,心里的计较比谁都多,她实在放心不下。虽说二姑娘不是她所生,但养在她的名下这么些年,如何能不心疼?怕是此刻弄玉堂那边正在看笑话呢!
公仪衾淑回到屋内,灯熄了良久,自己却怎么也不得入梦,心里惦记着外王母与外王父,惦记着镇国公府一家人。
不知过了多久,公仪衾淑置身于梦境中,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妇人坐在那里哭,看着公仪衾淑更是扑上来拽着她的胳膊哭喊着“我的儿!我的儿!”等那夫人抬起头,公仪衾淑大骇。
那是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
“啊!”
公仪衾淑被惊的吓醒,起身后,背上冷汗涔涔。
芸娘闻声立马进来,点了灯,轻抚着公仪衾淑的后背,一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汗水。
“姑娘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