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点睡。”
“好……好的。”
旬南城上满天繁星,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大家都闭上了眼睛,沉溺于属于自己的幻想乡……
任燃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在家里的时光,家族里虽说是人才辈出,但在任燃眼里,多是一些不入流的等级罢了。
伏妖师的能力,体现在所掌握的伏妖术强大与否,而伏妖术的术气又分为十个等级,以一为始,以十为尊。
越高级就能降伏越强大的妖兽,等级高的可以降服龙族、凤族、麒麟族,再往上甚至是烛龙、火凤等远古兽。
等级低的只能打打乌金猪、白鼻象这些低能妖兽。
若是愿意去学的话,任燃不敢说自己能降龙伏凤,但也不至于和那些低端妖兽苦苦缠斗。
所以任燃也就不怎么合群,不太喜欢和那些埋头修炼、不得要领的师兄妹交涉。
因为那对任燃来说实在是无趣。
倒是旬南山上那疯疯癫癫的任何用师伯,任燃觉得很有意思。
大家都认为那人傻里傻气,只有任燃和他很是聊得来,玩的兴起的时候,任燃还会跟他后面学两招。
自从出族,任燃现在也有许久没见过他了。
至于大哥、二哥,为了讨得父亲的欢心,成日在家修术,在外除妖,压根没有时间陪任燃玩。
真要说起来,除了不受任燃待见之外,倒也是为民除害,好事一桩。
好在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师妹,自幼和任燃一起耍大。
任燃小时候大部分的快乐,都是和她在一起时才有的,日子也就没有那么难熬。
往事如烟,在心头飘过之时,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第二天上午,客人格外的多,任燃被呼来唤去,忙的满头大汗,没办法,谁让整个客栈就他一个店小二呢。
任燃只有在去厨房端菜的时候,才能忙里偷闲,和贝慕儿聊上两句。
“你说你为啥不请个厨子呢,还要亲自上阵,漂亮脸蛋都被柴烟吹黑了。”
任燃说着还伸出大拇指,想抹掉那一片黑烟,结果给贝慕儿脸上的黑烟越抹越开。
“我从小自力更生,厨艺可比外面请的厨子好多了。”
回话时,贝慕儿正掌着勺,管不了任燃的调戏,只是脸上红扑扑的,还不知道自己被抹成了黑脸猫呢。
脸上红一块黑一块的,引得任燃笑出了声。
“笑什么?”
“没……没什么。”任燃挑着眼睛,躲开了贝慕儿的视线,“那你总该再请个跑堂的吧,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呀。”
贝慕儿白了任燃一眼,揶揄道:“合着你说了半天,还是嫌自己受苦了呗。”
任燃呵呵一笑,“哪有,哪有……”
其实任燃恨不得每天都这般繁忙,长久以来客栈的收入都是清汤寡水,苦苦支撑......
下午,客栈暂停营业。一直等到任燃的母亲带着几个仆人来到了客栈,才匆匆上了饭菜。
任燃的母亲名叫昌瑶,对任燃从来都是宠爱有加。
母子俩时隔一年再相逢,昌瑶早已哭的梨花带雨,但任燃却强忍着激动,撇着嘴巴应付着母亲的拥抱。
昌瑶抹了好一会儿眼泪,才开口谈到今天来这的由头,“燃儿,和为娘回家吧,你不在的日子,娘真的……”
昌瑶呜咽着,险些又哭了出来,“其实你爹也很想你啊!你回去给你爹认个错,随便学几日伏妖术,这事也就了了。”
“呵呵,他能狠得下心来,把我赶出家族,心里必然已经没有我这个儿子了,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做个自在人,这么难吗?”
“自在人?你看看你住的这破烂地方,吃的也是糟糠剩饭,如何自在?”
昌瑶见任燃脸色不悦,又补充道:“你也知道,你爹满心想把家族发扬光大,确实是忽视了你的感受……”
话未过半,任燃便连连摇头。
贝慕儿在一旁焦躁不安,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插嘴,但我认为,伏妖师终究只能是少数人的活儿,不想成天铤而走险、刀尖上舔血的人,您又何苦强迫他那么去做呢?”
自相识以来,任燃头一次看到贝慕儿流露出这么认真的神情。
“说来不怕笑话,我自幼便没了父母,只有一个哥哥相依,哥哥本不通术气,为了保护我不受欺负,开始苦练术气。”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了起来,“若是不通术气倒也罢了,既然修得了术气,自是离不开拼死拼活、打打杀杀,到头来呢?却是惨死在妖兽的爪下!倘若安安稳稳营生,又怎会落得这么个结局......”
听闻贝慕儿过往的悲痛经历,任燃心里也不是滋味,起身走到贝慕儿身边,帮她轻轻拭去了泪水。
昌瑶在一旁静静看着,没有再多言。
用完餐后,又是几番推托,昌瑶最终决定回府,或许,应该尊重他自己的想法呢?
任燃出门送了母亲许久,在依依不舍中分别开来,直到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任燃心头的一块顽石落地了,然而心心所念的平静生活,却没那么容易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