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称夜王为言叔,是因我自幼便与他相识。”
她嗓音沙哑了些,“说起来,言叔于我有半师之谊,正如当年双子峰上,你们姐妹两个师承谢清儒,而我,则是师从于言叔。”
夜,那是夜王的姓氏,也象征着那夜之一族,而言,才是夜王的名。
…
这大皇女,名叫梁怀音。
天家无情,皇家无亲,身在那宫闱之中,又哪能有什么真感情?
况且如今她们那位母皇也并非从一开始就平安顺遂。
梁怀音今年已二十有九,她比起夜家两位王女足足大了十岁。
她出生那年,女帝尚未登基,当时还只是一位皇女而已,而当时的皇储、皇太女,是如今的逍遥亲王梁湛芸。
可紧接着,梁湛芸当年曾遭人暗算,一身信香被废,并且还背上一身莫名其妙的罪名,就这么被贬去了幽州,
而这梁湛芸又是女帝的亲姐姐,两人同母同父,生父是同一位皇夫,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扳倒了梁湛芸,但留在京城的女帝也已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
梁怀音正好是出生在那一年,可惜她没能赶上好时候,当时她那位母皇本就自身难保,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婴儿。
以至于打从她记事起,身边总是伴随不少腥风血雨,直至有一次宫里进了刺客,当时是夜王带人来护驾,就那么从刀口之中救下她性命。
对于一个半大孩子来讲,那样的救命之恩足以使她把夜王当成最亲近的人,她羡慕夜王一身武艺,崇敬夜王的一身威仪,
而当时那场夺储之争也已白热化,
梁湛芸虽远在幽州,却千里传书,隔空为女帝出谋划策,手把手地教导女帝如何收买人心,如何接手梁湛芸从前培养起来的那些亲信,
而以前那些效忠梁湛芸的忠臣良将,也全部听从梁湛芸的意思转投女帝麾下,女帝也从起初的青涩,逐渐变成作风狠辣的模样。
在那种情况下,女帝自顾不暇,也没空注意梁怀音这边,所以那时候梁怀音就经常悄悄地偷溜出皇宫,去寻夜王。
夜王给她的安全感是任何人也无法取代的,小小的孩子缠着夜王,让夜王教她武艺,教她文策,教她谋略,她心底里是真把夜王当成恩师尊长来看待。
而一转眼,女帝登基,大赦天下,远在幽州的梁湛芸也被女帝派人接了回来,成了如今的这位逍遥亲王。
日子看起来过得风平浪静,可梁怀音却知晓,暗地里早已是暗潮汹涌。
“皇室一直想灭夜家,从一百多年前,那最后一位女君过世后,皇室便想废除女君的监国之位,且夜家的存在也一直令皇室如鲠在喉。”
“当年老七她们几个联合起来对我下手,其实也是我们那位母皇有心放任的结果,毕竟又有谁能想到,被寄予厚望的皇长女,竟然早就已经乘上夜家的战船。”
而那时候,也是女帝准备对夜家动手之时,必须先除掉梁怀音,否则若梁怀音继续留在梁京城,也只会成为夜王那边的内应,到时所损害的,肯定是皇室这边的利益。
换言之那时梁怀音已经成了女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夜家覆灭,也正是在那之后才发生的。
“当我得知言叔他们的事情时,便立即秘密回京,不过没等抵达京城,就遇上了莺儿和熹年。”
“他们两个当时刚顺着密道逃出来,正在被禁军追杀,而当时……我所穿戴的,便与今日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当时脸上多了一张浅紫的面纱,
是她救了夜莺和楚熹年,帮那二人拖住了追兵。
也是因此,
梁怀音才会一眼看出言卿不是夜莺。
如果是夜莺,就算从未见过这位大皇女,可至少也该见过当年那个救她一命,为她拦下追兵的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