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国,武德三年秋,九月七日。
武平候仇凛收到破敌令的第十四天,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
仇凛驻足于渭江岸边的瞭望塔上,遥望着对岸的炎阳军营。
“北人军容齐整,粮草器械充足,真的要主动求战吗?父亲……”
仇定北为仇凛撑着伞,忧心忡忡地问到。
他有些话,恐被下方护卫听见后传出去乱了军心,未敢言命。
“安国,你怎么看?”仇凛没有直接给予答复。
仇定北沉默片刻,摇了摇头,也不说话,但看向仇凛的眼神里,始终抱有一丝希冀之光。
“破敌之策……”仇凛凝眸望着北岸,缓缓吐出这四个字,可他想说的,似乎不止这四个字。
然而不知为何,他却迟迟没说出剩下的话。
“父亲,国难当前,孩儿任凭驱使。”
仇定北看出仇凛似有难处,当即表率决心。
只是仇凛依旧遥望着北方,不发一言。
当夜戌时,雨势不减。
仇凛帅帐,沧澜军会。
由于常清、温翎二将分别有着扼守堤坝和浅滩的要务,未能出席。
而除此二人外,三军主帅,正一品镇北节度使,武平侯仇凛。
正三品征北将军仇定北、正五品虎威将军仇讨北。
从五品游骑将军孙伯虎、从五品游击将军李义云。
随军参谋周濂之,别部司马赵廷安以及担任监军一职的皇室亲王,韩王澹台子修悉数到场。
值得一提,澹台子修是带着澹台子烈的破敌令临时而来的。
如若仇凛未能在期限前大破炎阳军队,他有权处置仇凛生死之事......
当然,这也得看有些人答应不答应便是。
言归正传,仇凛召开这次军会,主要目的便是集众人之智寻得破敌之法。
“诸位将军,若有提议,但说无妨。”
仇凛扫视众人,淡淡说到。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众将细微喘息和帐外哗哗啦啦的雨滴声。
饶是勇战派的仇讨北,此刻他看着沙盘上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的炎阳军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畏惧,是无奈,先是兵力配置,两军相差十五万人,这还没算上随军伙夫和农夫。
再就是粮草器械,炎阳充足,兵强马壮,反观自己这边儿呢,已经出现宰马充饥的现象了......
虽然现在杀的是一些老且瘦弱的驽马,但是这样下去,骑兵战力势必会大打折扣吧?
就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要主动出击?这让仇讨北本就不算特别灵光的脑子更是想不出个办法了。
当然,要是让他去冲锋陷阵,那他没有半点异议,必当率军突陈,力克敌军。
只可惜,如此大战,单凭匹夫蛮勇恐怕也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吧?也许?
而仇凛看着沉默的众人,脸色未变,轻声叹道:“是吗……”
众人也不知他此话何意。
“将军,您要不再诈病一次?”
这时候,孙伯虎提议到。
他经历过上次的渭江一战,想着也许还能再以此法引诱拓跋威远出兵渡江。
而他此言一出,未等仇凛先说什么,仇定北便摇头叹息着否决道:“拓跋威远没有忘记上一次的痛,他已做出改变。
况且就算他真的上钩,耶律原森、慕容松波和晓星寒这三人也会极力劝谏吧,我们固步自封地故技重施必定无用。”
“固步自封?征北将军是说末将不求上进?”孙伯虎目色一凛,反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