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国,建安八年秋,八月十四日,夜间,亥时。
南风起,炎阳千帆破浪,直下江南。
三刻钟后,拓跋威远率军登岸,只见前方烟尘滚滚,定眼一瞧,却是常清领一彪人马杀来。
拓跋威远心知自军将士在经历那江上颠簸之苦后战力减半,再加上大军还未尽数下船,阵脚不稳,绝对不能被常清率骑兵冲阵。
于是他连忙叫人将战马从楼船上牵下,招呼着本部人马主动向常清杀去。
常清不慌不乱,先看了眼仍在陆续下船登岸的炎阳兵士,冷峻一笑,挥动长刀,直取拓跋威远,万骑紧随其后。
拓跋威远虽为元帅,但他自身武力亦是不凡,准确来说,他距离天字九段之上的枪王境仅差半步之遥。
然而眼下他看常清不过是连天字等级都没到的垃圾校尉,竟然也敢来挑战自己?
话不多说,他当即怒从心起,握紧长枪,双腿猛地一夹。
下一秒,他胯下名唤嘶风的汗血神驹在发出一声战吼般地长啸后以几乎要融入疾风的速度带着拓跋威远冲向常清!!
恰在同时,天雷轰鸣,更壮其势。
常清见状,不敢掉以轻心,有意放慢速度,想要避开与拓跋威远的交锋一击。
而拓跋威远见常清心生怯战之意,不屑地轻哼一声,眼中怒火散去,嘶风马的速度也随之放缓下来。
之后,两将未有纠缠,双方陷入混战。
不多时,常清眼看炎阳大军已陆续登岸,直接调转马头,领军后撤,途中统计官向常清回禀清点人数时倒是令他心头一紧。
他来时有万人,而这仅仅厮杀约莫一刻的时间就损失千余人......
而在常清溃退后,炎阳偏将凑到拓跋威远近前,问道:“元帅,追不追?”
拓跋威远双目一凝,看着逃窜的残兵败寇,心想道:“此军战至一刻便走,意欲何为?难道是仇凛拔营退军后留下的断后之军?”
“元帅?”偏将见拓跋威远不语,继续问到。
拓跋威远随即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身后将士,下令道:“呵,灭杀仇凛之机近在眼前,本帅岂可放过?”
“传令!三千人马留于此地看守战船器械和水上粮道,其余人等随我追击!”
拓跋威远还是有心,生怕仇凛有诈,因此留下三千人扼守这里,只不过理智终究敌不过他对胜利的渴望,还是做出了进军的决定......
毕竟,箭已上弦,怎能不发?
“诺!”偏将得令,随即传至全军。
然后,近二十万炎阳大军浩浩荡荡的朝着风波城的方向挺进。
他们殊不知,前方柏树林路便是自己的埋骨之地......
还算宽敞的林路上,炎阳铁骑肆意践踏着这片大地,他们发出的霹雳之声震颤四野。
然而就在他们先头部队即将通过柏树林时,这条长路顿时横起无数由镔铁制成的绊马索!
下一秒炎阳战马纷纷发出哀鸣倒地。
而那些原本坐在马鞍上的炎阳骑兵就更惨了,有的头部着地随着咔擦一声殒命归西,有的被身后纵跃来的战马踩成肉泥。
还有些凭借过人身手躲过两劫,可正当他喘口气时,四周柏林顿时杀声四起!
紧接着便有无数沧澜军士持戟而出,他们有如割草一般收割着炎阳幸存者的生命。
拓跋威远位于中军,距离战圈不远,他目睹着己方的开路骑兵在一瞬间被敌军瓦解,意识到自己是被仇凛给算计了,暗骂一声南人狡诈后提枪纵马,意欲加入混战,可就他准备冲锋的一霎,突然有一兵士叫住了他。
“报!元帅!留守渭江南岸的完颜将军突遭南人袭击!由于南人数量众多完颜将军自知坚持不了多久,特来求援!”
求援兵士浑身带血的半跪在拓跋威远面前说到。
“什么?!”
拓跋威远闻言顿若遭受五雷轰顶,他知晓南岸一旦失守退路必失,粮道也会被南人切断,随即当机立断撇下被沧澜戟军和骑兵围剿的先头部队,引军回退。
不久后,正当他带着大军赶到渭江南岸时,只发现满地尸首和被尽数摧毁的楼船蒙冲......
“狡诈南人,欺我太甚!”拓跋威远咬牙切齿地仰天怒吼。
“元帅......您瞧对岸,是不是在发光啊?”
拓跋威远怒不可遏之际,身旁甲士看着对岸亮起的光芒,试探问到。
其实这甲士心中已得出答案,可他完全不敢相信,这分明是雨天啊,怎么会着火呢?
而拓跋威远听甲士此言,目光一凛,望向北岸,忽地心头一震,随后眉头紧皱地自语道:
“可恶,是起燃符吗?不,比起这件事,仇凛这家伙居然早就派人赶往北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