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妄紧蹙眉头，沉声道：“不如说，这才这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

“咕噜噜～”

半夜，希橙的肚子唱起歌来。

她饿得受不了了，挤进乞丐窝里，偷来半个馒头，掰了一小点给韩妄。

“看来，咱俩要当一段时间的乞丐了，不然伤还没好，就得饿死。”

“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但你可以自食其力，怎么就要当乞丐了呢？”

希橙咳了咳，嘴角渗出血丝，“其实我有病，是不能干活的哟。”

她继续说：“而且，想当乞丐也是一种自食其力呀，职业不分贵贱嘛。”

韩妄淡淡道：“你确实有病，有病就得想办法治，一直拖着不是办法。”

希橙微微挑眉，“担心我呀？放心，我不会死的，万一真的要死了，也要拉你一起的。如此，才不辜负你的担心呐。”

韩妄认真道：“变态。”

短发女孩哈哈大笑。

第二天。

劫毕镇多了两个乞丐。

短发女孩和死鱼眼少年白天乞讨，晚上在天桥底下睡觉。

女孩漂亮的橘瞳里，始终闪烁着明媚的光芒，每次乞讨，都在哼着欢快的歌谣。

韩妄忍不住问她：“希橙，你老实告诉我，当乞丐有这么开心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不是谁强迫我做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必接受任何人设下的限制，不值得开心吗？”

“你觉得你只能做一个乞丐？”

希橙咬了一口讨来的包子，漂亮的脸蛋，露出绚烂的笑容，“没有啊，我不是要做乞丐，我只是在做我自己。”

韩妄不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好孩子，却也不像希橙这样放浪形骸。

他坚守着心中铁一样的准则，违背准则的事情他绝不会做。

遵从内心准则要做的事情，就算全世界反对，他也绝不改变。

但和这个古怪的女孩沿街乞讨，风吹雨淋，多多少少影响了他。

原本就不在意他人目光的他，变得更加无所畏惧，视他人的目光和口水为无物。

没有人可以取得所有人的满意，不妨自私一点，全力过好自己的生活。

这个行事古怪的女孩无聊的时候、睡不着的时候，总喜欢唱歌。

一起在桥底下睡觉的乞丐们不堪其扰，跑过来问她：“你他娘的疯了吗？大晚上的不睡觉，鬼吼鬼叫什么啊？！”

乖张叛逆的女孩侧着头，满脸认真，“我只是在唱歌哄自己睡觉。”

有时，她乞讨累了，觉得烦了，就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子，挽着韩妄的手，让他陪自己去看山坡上的蒲公英。

韩妄瘸腿断手的，一直都在盘算着如何脱离困境，根本没有心情理睬她。

希橙不开心了。

她任性地扛起韩妄，爬到半山坡上，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山上的蒲公英被风吹散，跌跌撞撞地飘向远方。

她在狼狈不堪的生活里绽放笑颜，像是最无忧无虑的孩子。

韩妄欣赏她的桀骜、乐观。

但同时，她为了一口吃的，不惜坑蒙老幼的行径，又让韩妄感到厌恶。

对韩妄而言，这姑娘身上遍布疑云，脾性难以琢磨，行事无章。

是既喜既厌，不敌不友的存在。

而死鱼眼少年对她而言，似乎已经成为了她值得信赖的人。

鸡毛蒜皮的小事，事关填饱肚子的大事，坊间传闻的各种八卦……

只要进了她的耳朵，她就会跑到韩妄身边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