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直接把孙珍珍的脸皮都给扯下来了。
换做旁人,此时总该又羞又臊。
孙珍珍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问题。
昂着脑袋很理直气壮:“咱们是社会主义,先进帮扶后进是应该的!”
说罢,还直接把腌菜一放,象征性说了句:“我去上厕所。”
也不等别人说什么,径自转身就离开了小广场。
边上一个去年才来的年轻知青刚要起身去拦她,钱玉梅就拉住了她:“不用管她。”
“那她的活……”
钱玉梅熟练地叮嘱:“你要是还有力气就拿过去自己腌,腌完了算你的工分,你只要记得,孙珍珍但凡找你要吃的,你别给就行。”
显然,孙珍珍这样劳动到一半,借口上厕所直接一跑没影的事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钱玉梅早有了对付她的法子。
孙珍珍这回还真不是去偷懒了。
她跑出去没多久,就赶上了推着婴儿车的姜琴。
广场上大家顶着冬日的寒风,头顶上那点太阳根本提供不了太多的温暖,手还要伸在冰冷的盐水里搓洗那些蔬菜,孙珍珍自己的手脚和耳朵每年都要长冻疮。
而面前的姜琴呢。
身上穿着厚棉袄,竟然一点补丁都没有,脸色红润,手指白皙细嫩,一点都没有冻疮。
嘴唇上都没有干裂,非常湿润的样子。
一看就知道她日子过得好。
更别说,她竟然还用的确良给小孩挡太阳。
孙珍珍看着都只觉得心像是被泡在了酸水里,咕嘟嘟冒着酸泡泡。
她一把拦住了姜琴:“姜同志,我有事找你你。”
她语气很不客气,手更是直接握住了婴儿车的把手。
姜琴哪怕和孙珍珍来往不多,此时也不免微微蹙眉,抿了抿唇微微往后退了一小步:“什么事?”
孙珍珍却又上前一步:“管知青和陈慧芳要结婚的事儿你知道吧?”
“知道又如何?”
孙珍珍:“管知青结婚缺点东西,你既然有,是不是应该帮个忙?”
姜琴眉心一跳。
说实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孙珍珍。
这什么意思?
理直气壮要东西?
孙珍珍面对姜琴诧异复杂的眼神,却非常理直气壮:“我们都是天南海北来插队的知青,就是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结婚有困难,条件好的多多帮扶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这话说出来,一向脾气好的姜琴都无语了。
且不说哪怕是亲兄弟姊妹之间,条件宽裕的帮扶条件稍差的,也是靠情分,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义务。
就说他们这些知青之间,就算是有人的确关系比较好,堪称异父异母的兄弟姊妹,也绝对和姜琴无关。
她刚下乡的时候,知青点的房子刚被一棵被雷劈了倒下的大树给压倒了。
姜琴这一批的知青都被安排进老乡的家里簪住。
一直到秋收结束,农闲的时候,知青和老乡们才有余力建房子。
姜琴和大队里的知青们住在一起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半年,这要是就算是兄弟姐妹,那这兄弟姐妹情谊也太廉价了。
姜琴腹诽着,到底还是抱着一丝“孙珍珍可能只是不会说话,脑子应该没问题”的可能性,问道:“那你觉得,管知青结婚,我应该提供什么帮助?”
“很简单!”孙珍珍一摆手,“你不是有一张缝纫机票吗?反正你也不用,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拿出来当做贺礼,多有面儿呢!”
姜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