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女子在小院水井旁捶着衣裳,听见有人进来了也不看,只做自己的活儿。
时晏牵着浮玥往最左侧的一个小房间走,恰巧绕不开水井处的那女子。
钥匙打开门的声音倒是惊动了那人,抬起头头巾下一张乌糟糟的脸,眼窝很深,青黑泛着疲累,额角眼梢的沟壑纵横。
看面相分明才三十几岁的人,单看这打扮和样子,却已经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妇了。
“你、你是阿晏吗?”
颤抖的声音苍老又带着试探,水盆里的衣裳都不管了,着急忙慌地走过来差点踢翻盆子,双手在衣服上擦擦,咧开笑着的嘴角好像还带点淤青,“阿晏。”
“你回来啦。”
时晏径自开了门,半点停顿都无进了屋,门被关上的缝隙里隐隐可见那人脸上沿纹路糊了满脸的泪。
就连黑曜都察觉到不对劲了,眼珠子转了转便打了个哈欠,嗖的一下钻回时晏体内了。
屋内昏暗的光透过缝隙洒进来,时晏搂着浮玥,声音低哑,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童年。
“我不知道我的生父是何人,从小和阿娘相依为命,日子虽不说过得有多好,倒也算和顺……”
遇见的人也都很好,不嫌弃他们孤儿寡母,时不时地还帮忙照看尚还年幼的他。
平凡安稳的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可有一天他的阿娘死了。
死在一个魔修的手下。
魔修烧杀抢掠,神木派的人敌不过他,直到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的阿娘,竟然是修仙者。
他也不知道究竟打了有多久,总之是阿娘不敌,最后用全部的灵力激活了个阵法,护着整座城。
可先前被抓去的人没能护住,被魔修吊在阵法外逼城中人交出他阿娘。
“只要交出那女修,我便走。”
听听,多有吸引力啊。
那天是他哭得最惨最惨的一天,手都被磨破了也没护住阿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那群平日给他糖吃的阿叔抬出去。
阿娘死了。
阵法没破,那被魔修吊起来威胁城中人的诱饵自然也死了。
只剩下阵法里的人。
还有被假惺惺拉住,最后被打晕的他。
“阿晏,你娘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不能出去。”
可我也只有一个阿娘啊。
“阿晏,这座城是你娘保下来的,我们会永远记得她的。”
可是你们亲手把她抬出去的,我记得你的脸,还有你的、你的……
所有人的。
“阿晏,别怪阿叔,要怪就怪你阿娘不再强一点。”
那为什么你不能强一点呢?
原来…实力为尊啊。
……
青荇一般疯长的杀意在心中蔓延,又被裹满全身的清冷香气融化。
“别怕。”
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