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沉,斗转星移,八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越发平静的江湖,让猿飞日斩坚信,当初他对团藏所说的那般肺腑之言果然是正确的。
但如同潮水一般的时间带来的不仅仅是和平,还有岁月的侵蚀。
当初和团藏相聚的不欢而散之后,猿飞日斩的另外两名同门,小春以及门炎也曾传信于他。
说当年的江湖,说曾经的抱负。
问曾经立志闯荡江湖打抱不平的少年,却这般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心中真的无悔么?
要知道,江湖本应有你的传说。
这是猿飞日斩注目在那封信件之上停留最久的一段话。
真的无悔么?
自然无悔。
或许曾经在千手派之时,他的理想的确是策马江湖,肆意挥洒豪情壮志。
但从千手派覆灭之后,他的理想却再也没有变过。
保护好千手派最后的传承血脉。
训练场之上,猿飞日斩佝偻着腰,看着正在练拳的纲手,心中一阵欣慰。
只有这样,才算没有辜负扉间老师的嘱托。
“呼——”纲手收拳,深深的吐出一口长气。
“嘿老头子。”纲手叉腰看向了站在训练场旁的猿飞日斩。
“我这套拳打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猿飞日斩抚了抚自己那银白色的胡须。
“已经有你柱间祖父三分神似。”
“嘁,居然才三分么?”纲手不满的撇了撇嘴。
“你可别小看这三分神似。”猿飞日斩笑呵呵的说道。
“就凭这三分神似,足以在你以后行走江湖之时惊退那些曾和你祖父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湖名宿。”
“得了吧。”纲手白了猿飞日斩一眼:“曾经和大爷爷有过一面之缘的江湖名宿,现在得多大的年龄了啊?还惊退他们?不怕闪着他们的腰么?”
“咳咳。”猿飞日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好让你明白你祖父当年的威名。”
“这些事你从我小时候说到现在,我耳朵都听得出茧子了。”纲手伸了个懒腰。
“大爷爷是大爷爷,我是我,猿飞老师你给我说再多关于大爷爷的事,我也不可能成为大爷爷那样的人。”
“这我当然知道。”猿飞日斩面色柔和的看着纲手:“我也没有想让你成为柱间掌门那样的人,你做你自己就好。”
“哼哼,那当然。”纲手看着天边的夕阳,有些困惑的看向了山谷入口的方向。
“不过说起来,言和自来也怎么还没有回来?”
猿飞日斩看着渐沉的天色,眉头微微皱起。
“应该,快了吧......”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
在戈壁滩的一条回往山谷的偏僻小路之上,满身酒气的自来也有些着急的用鞭子抽着驴屁股。
“驴大爷啊,算我求求你了,能快点么?再晚点回去,猿飞老师非把我活剐了。”
“活剐了你又能怪得了谁。”在驴车的另一侧,千岛言无奈道。
“谁让你在青坊喝得酩酊大醉,误了回程的时间。”
“这不是没忍住诱惑么?”自来也嘿嘿一笑,恬不知耻的感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青坊的大姐姐们说话又大又白,所以我才没忍住和她们多喝了几杯。”
千岛言看着自来也那回味无穷的模样,摇了摇头:“那如果我没找到你,你岂不是要在那里留宿一晚?”
“要不是还没出师的话,我还真想在那里留宿一晚。”自来也面露遗憾:“要知道那里可是承载了我大半个的青春呢。”
“你真是没救了。”千岛言叹息道。
伴随着众人的成长,他们也察觉到了猿飞日斩被霜华侵染的白发,以及越发不足的心力。
为此如今山谷当中大大小小的事宜,已经都被自来也,纲手还有千岛言分担了下来。
而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了物资采买的。
尤其是从自来也接手物资采买,某次误入集市当中成年人光顾的青坊之后,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对其流连忘返,这次更是喝得酩酊大醉,连回去的时间都忘了。
要不是千岛言找到了他,恐怕这家伙真能等到酒醒之后再回去。
不过虽然自来也时常在千岛言的身边念叨着想要等到出师之后好好的在青坊留宿,但关于出师话题却从来没有和猿飞日斩提及过。
哪怕如今猿飞日斩实力大不如前,哪怕自来也的实力在几年以前就已经达到了出师标准。
嗖——
就在自来也焦急的催促着拉车的老驴走快些的时候,在小道旁的两侧,却突然朝着驴车之上射出了数十支箭矢。
早在箭声响起之刻就已然有所察觉的千岛言拔出了腰间的太刀,朝着天空当中疾射而来的箭雨挥舞而去。
刹那之间,驴车周边刀光弥漫,密不透风的挡住了这一支支冒着寒芒的箭矢。
两人前方的道路突然隆起,一只长相怪异,如同一座小山峰大小的山椒鱼挡在了驴车的正前方。
“好刀法。”山椒鱼的头顶之上,一名脸戴古怪装置的老者双手环胸,称赞着驴车之上的千岛言。
千岛言看着称赞着自己的那名老者,以及山椒鱼出现之后,从它口中吞吐而出的紫色雾气,心中为之一沉。
“自来也,屏住呼吸!”千岛言朝着身旁戒备着的自来也低喝道:“这紫色雾气,有毒!”
“噢?没想到你这小鬼还挺见多识广的。”老者有些诧异的看向了千岛言,用脚轻轻磕了磕脚下的山椒鱼。
“居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井伏的能力。”
“蛤——”山椒鱼不满的朝着千岛言和自来也吐出一口毒雾。
“退!”此时的两人已然顾及不了陪伴了他们多年的老驴,以及今天才采买的物资,身形朝着毒雾之外的方向退去。
而在小道的两侧,数十名斗篷人再次搭弓射箭,想要将自来也和千岛言逼迫回往毒雾所在的方向。
“哼!”自来也冷哼一声,头上白发暴涨,直到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随后便旋转着身子朝着那些斗篷人所在的方向席卷而去。
如同荆棘一般坚硬的白发冲破箭雨,旋转的身形仿若带刺的陀螺,每一次的回旋,使得斗篷人们惨叫不已。
而另一侧的斗篷人,早已倒在了千岛言的刀光之下。
但不知为何,那名老者却是静静的看着两人对斗篷人进行的屠杀,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斗篷人的生命一般。
很快,千岛言和自来也就明白了老者的用意。
随着斗篷人被两人所清理完毕,那只山椒鱼的毒雾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忌惮了一般,肆意朝着周围不断扩散而去。
“该死的,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千岛言躲避着毒雾,视线却一直死死的盯着前方那名老者。